朱贵拦住他:“四当家且慢,对方那个黑脸的像是孝义黑三郎宋江,江湖上朋友众多,轻易不要得罪,我探探他。”
虽说林冲排名在朱贵之前,因朱贵比他上梁山早,也比他江湖经验多,眼睛毒会判事,所以两人带兵出来,凡事林冲都依朱贵的,配合也还不错。
“对面可是人称‘山东及时雨’的宋公明?”
见朱贵发问,宋江拱手回礼:“小可宋江,恕在下眼拙,请问是哪位朋友?”
“久仰大名啊,在下朱贵,有个诨号‘旱地忽律’,开家小酒铺谋生计。”
“呀!”宋江忙上前几步,因何涛等公人在旁,就压低了声音:“是梁山的朱掌柜啊,幸会!”
朱贵也很高兴:“贱名能得公明哥哥知道,三生有幸啊!曾听杜二当家说过公明哥哥交游甚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宋江便问朱贵来由,朱贵说:“熙熙攘攘皆为利往呗。”
梁山人在白胜的指引下,到石碣村捉了阮氏三兄弟,若是在水上,想捉他们千难万难,可惜那时阮家正在庆祝,阮家兄弟的婆娘、亲戚会聚在阮小二家分赃、吃宴。
林冲等人趁人多势众将阮家兄弟一网打尽,还意外获取了他们分得的梁夫人细软。
本来从阮小七那里知道棒子被另一伙人抢走,他们也没必要再难为石碣村,但那批细软又把祸患引到东溪村。
首先白胜就不乐意了,自己吃的苦最多,冲锋在前还挨了打,分赃时没人想着他,这些伙伴太不讲江湖道义啦。
于是指着阮家兄弟鼻子大骂一通后,自告奋勇带着梁山人马来东溪村,要夺剩余的赃物。
听朱贵说完,宋江拍手叫好,朱贵奇怪这好在哪里,宋江道:“如果没有这些事由,梁山好汉也不能下山,我们不能结识便是憾事,现在有一桩事业,既能打出梁山的威名,又能名正言顺地抢些财物,你们干不干?”
“不干是傻子,公明哥哥快说怎么干!”
宋江便提议现场三方人马暂时放下恩怨和私利,先解了济州府的危难,帮猪法师救出人来,再抢了夏侯惇的给养,何乐而不为!
朱贵和林冲讲了宋江的计划,林冲对帮助官兵不很赞成,但也只是说让朱贵看着办,要紧的是找回猴祖宗的棒子。
梁山就放了阮家兄弟,跟在捕快和东溪村两伙人的后面,揣着趁火打劫的想法,众人一起奔济州府而去。
八戒这次没有多话,一直看着宋江说服众人,觉得这是个人才,更坚定了拉宋江取经的心思。
——
诸葛一行人漂在水上已有数日,本应在东昌府渡口下船,再折向大名府,却见岸上厮杀声乱起,还有冷箭射过来,只好加速驶过去。
德州口子被封住,岸上官兵如临大敌,任何船只不能停泊,靠近就是一排箭矢招呼,只能继续向前航行。
这天下比想象的还要纷乱!诸葛不断将脑子里那篇《隆中对》和一路所见反复参详,嗟叹不已。
到沧州时,已偏离原定路线甚远,前路被一艘官船拦住,告知前面正在打仗,让过往船只都在沧州码头停泊,等待战乱过去。
杨志本来对河北沦陷一说半信半疑,一路走过来,倒彻底放下心:“诸葛先生的消息还是挺准,河北地界确实不安定了。”
诸葛却不淡定了,水路被封,只能再走陆路,关卡、城门一路闯下来,带着大批财帛实在不方便。
没想到随口胡诹的一句也能成真,莫非袁氏兄弟真的打过来了?
沧州码头已停靠了二十余艘大小船只,码头上也站了很多人,看情形都是被战乱羁绊在这里,一时间怨声载道。
“也罢,我们且下船走走,补些路上的用度吧!”
刘备留下张飞领着几个军士看守生辰纲,其他人都下了船,黛玉带着丫鬟雪雁和几个婆子们自去逛街。
那些客船、货船的人在打听什么时候能通航,说着家有急事、耽搁生意等言语,就在这时,一队军士跑步过来,为首的将领喊:“府尹大人令,所有船只货物接受检查。”
刘备不安起来,船上东西是万不能被人查看的,让诸葛快想办法,诸葛说:“莫慌,看他要查些什么。”
有个认识军士头领的人已经在问:“陆提辖,我的货是些蔬菜瓜果要运到北方,并不犯禁,刚装上船就停了两天,眼瞅着快要坏了,你们翻查起来怕又要有损失,到底有什么要紧事啊?”
陆提辖道:“蔡太师的生辰纲在山东走失,已行文各处关卡严查。”
那个客商不满道:“这都打起仗来了,你们不去忙正事,查这东西有什么要紧的。”
“打仗有打仗的人,查案也有查案的人,两下都不耽误。”
陆提辖板起面孔,向身后一招手,指向停泊着的那些船,兵士们就奔过去从头查起。
“蔡京贪腐,活该他破财,你们做公的为个老贼奔忙,实在可悲!”
听到有人敢对太师不敬,陆提辖脸上变色,猎犬一样迅速转头,找到了说话的,却见是个纨绔公子模样的人,赶紧把狠厉的眼神收起。
“柴大官人,这里人多嘴杂,不是说笑的地方。”
那公子身边簇拥着一群人,自带几分狂傲:“既然你认得我柴进,当知道我不是说笑,蔡京老贼在这里我也要说,我的货已经装船,你等不许碰,否则休怪我不给面子。”
陆提辖见众人都在看他们说话,有些下不了台阶,硬着头皮说:“柴大官人的货一定是没问题的,就让兄弟们例行公事看上两眼,也耽误不了什么!”
“我说不可!”柴进两眼朝天,已不屑理会。
陆提辖心一横:“请柴大官人和府尹大人要个特令吧,在下只能奉命行事。”
柴进身边多是他收留的江湖流浪汉,有人就走出来维护:“大官人,有俺石勇在,看谁敢动你的货。”
陆提辖对柴进忌惮,对石勇就不用给面子了,他冷笑一声,对手下说:“柴大官人的货金贵,你们验看的时候都小心点。”
手下军士刚搜完一只船,恰好接着的就是柴进的货船,就喏了一声跳上船。
石勇大喝一声冲上去阻拦,被陆提辖用带鞘的刀拦住,石勇一手格挡,一手挥拳砸向他面门,已被陆提辖接住,刀鞘继续前伸,击中对方额头。
石勇退了两步,再度蹿过来起脚是一串漂亮的连环踢,陆提辖身形敏捷快速闪过,一刀又拍出去,这次石勇被砸伤了腿,蹦跳着退到柴进身旁,一脸恼羞地看着陆提辖,不敢再擅动。
陆提辖的刀始终没有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