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为了这事。
苏忘语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这位大人的话，我怎么越听越糊涂？”
“那本官问你，昨日你都做过什么？”
“带弟弟妹妹逛街被袭击，想清楚是庆国公的报复后，便找京城里的情报贩子买来庆国公罪证的线索。”
苏忘语的回答，几乎是把黑胖子问题重复一遍。
“那下午为何多次进出城门？”
“守在家里，自然无法得到证据。”
苏忘语钻了空子，既回答出对方的问题，关键之处又只字未提。
“今晨庆国公的尸体被人发现，仵作分析他死于黎明时分，巧的是在那之前你刚好也出城了，这是为什么？”
黑胖子眼神闪过一缕犀利，仿佛足以射穿人心脏的闪电。
“胡说！”
苏忘语适当摆出气愤的模样，指着李元芳，情绪激动的为自己辩护：
“昨夜我被浑天袭击，李大人赶来之时，我已经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怎么可能出城？”
苏忘语首次使用三公书信以后，确实是被弟弟背回苏府的，直至体力恢复，兄弟俩又换身行头，躲避途中遇上的不良人等势力，用假凭书出的城，早已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毫无疑问，黑胖子是在诈他。
“你嘴很硬，演技也不错，若非提前得到证据，恐怕我已经信了你的鬼话。”黑胖子摇了摇头。
说得好像真的一样，不管寻找李虎还是击杀庆国公，周围都没有目击证人，你们哪来的证据？
前世亡命天涯，苏忘语遇见过的骗局不计其数，跟那些整天嚷嚷着想赚银子先发疯的家伙相比，黑胖子的骗术不过如此。
黑胖子脸上忽然露出诡异的微笑，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
“六月十九，苏忘语兄弟前往顾芳居，疑似找传闻中的百晓生购买情报。”
“之后他们匆匆赶往东城外非法渡船交易点，调查庆国公府那名浑天弃子李虎。”
……
黑胖子把苏忘语调查庆国公的过程全部念出来，随后合上册子，满脸戏谑地盯着他。
苏忘语忽然感觉自己仿佛寒冬腊月里一丝不挂地站在雪地，不禁打了个冷颤。
不良人在跟踪我？
勾结邪修，杀害关于浑天的重要证人，这两种行为会被不良人默认成浑天同党，罪名足够被满门抄斩，天王老子来了都救不了他。
苏忘语额头豆大的汗珠，在黑胖子戏谑的目光中缓缓滑落。
不对！
他想起一个不符合常理的地方，苏云飞同样参与其中，不良人为何没有找他？
看来，这些人未必是真想找苏家麻烦。
苏忘语长舒一口气，大方承认道：“没错，这些都是我干的，不良人打算如何处置？”
黑胖子和李元芳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眸中看出诧异之色。
这……他不是应该哭天抹泪地认错，或者拒不承认吗？直接坦白是什么鬼？
黑胖子抽了抽嘴角，随后冷着脸吩咐道：“元芳，给这小子把能用的刑用个遍，再关进大牢择日问斩！”
李元芳愣了一下，微微颔首。
虽然事情的发展出乎预定的轨迹，但这位大人的话他不敢反驳。
“狄大人何必吓唬晚辈。”
苏忘语耸了耸肩，表情无比淡然：
“如果您真想对付我，现在已经把苏府所有人拉至午门斩首了，哪用得着兜一大圈？”
从两人刚进门苏忘语就发现，身为不良人骨干的李元芳，居然会给这名不起眼的胖子开门，很不符合常理。
审问自己的过程中，也是由他主导。
不良人内唯一一位能令京城年轻一代最强者低头的人，非不良帅狄仁杰莫属。
“你小子还算机灵。”
黑胖子挑了挑眉，随即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按照你所犯之事，理应诛九族才是。不过本帅愿意给你个机会。”
顿了顿，狄仁杰收敛笑容，郑重地说道：
“如果能加入不良人，你做过的这些事可以一笔勾销！”
狄仁杰亲自邀请我？
苏忘语一时之间难以置信，全京城没人不知道这位的大名。
自从太宗莫名驾崩，天下邪修就开始蠢蠢欲动，五年前武曌刚改国号为周时，那群家伙甚至公然跑进长安城肆虐。
正因如此，三公才会对武曌称帝反应激烈。
他们认为女子称帝有违天理，邪修肆虐便是征兆。
直到后来武曌任命狄仁杰做不良帅，不到一年时间，他便杀得全国境内的邪修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光明正大地现身。
“狄大人看中我哪点？”
苏忘语没急着答应，反而询问道。
他觉得自己确实有点本事，但还不至于会被此等狠人亲自惦记。
“威勇侯千金案告破，元芳便与本帅夸过你是个人才，但想成为不良人修为必须在练气境以上。”
狄仁杰翻手变出一把椅子，端坐在上面。
“作为对抗邪修的王朝守护者，要求严格一些很正常。”
“可你很快用自己的本领证明了，你具备成为不良人的资格。”
“是因为我能越级战胜无面，手段也足够阴狠？”
苏忘语询问道。
“没错。”
狄仁杰点了点头：
“邪修不可以常理度之，对付他们自然也不能死板，你耍无赖的本事深得我心。”
我觉得你在骂我，而且证据确凿。
默默吐槽一句，苏忘语试探性询问道：
“那么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不良人了？”
“本帅只是说给你机会，又没说直接录用你。”
狄仁杰挑了挑眉，冷笑道：
“加入不良人之前，你需要先经历几个小测试，倘若失败，我会立刻向圣上禀报你的所作所为，走最正式的流程送苏府满门抄斩！”
还带这么玩的？
苏忘语很想对狄仁杰口吐芬芳，但他不敢，于是对其拱了拱手，僵硬地勾动一下嘴角。
“属下定当全力以赴，以报狄大人伯乐之恩。”
他的回答很有心机，从根本上先确定自己已经是不良人的人，只要狄仁杰敢回话，他就敢打蛇上棍。
然而这点小心机根本瞒不住狄仁杰，他直接忽略苏忘语，扭头对李元芳吩咐道：
“这小子要加入你麾下，派两个人送他参加测试。”
“是！”
李元芳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没过多久，他像拎小鸡仔一样拎着鼻青脸肿，衣冠不整的笑面虎和刚毅男，随手丢在苏忘语面前，冷哼道：
“执勤期间敢去顾芳居摸鱼，先带苏忘语参加测试，他若失败一刀砍了。结束后去演武堂挑战练气关，什么时候通过什么时候允许出来！”
笑面虎两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喘，急忙拽着苏忘语逃离审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