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大哥,快,说来听听!”
苏云飞激动地跑了过来,整张脸凑在苏忘语面前。
在他印象里,只要大哥说有办法,事情就一定能顺利解决。
自打庆国公开始对苏祈婳下手,他的内心便仿佛被油煎火烤,终日不得安宁。
况且他假期即将结束,倘若不能在这段时间内解决苏府面临的危机,他又岂敢安心回军营?
幸亏有大哥在!
“你觉得,一个男人最在意什么?”
苏忘语神秘一笑。
苏云飞仔细想了想,试探性地开口:
“金钱,权利,美女?应该也就这些了吧?”
“庸俗!”
苏忘语翻了个白眼,反驳道:
“诚然,你说的这些被大部分人重视,但总归有少部分人能对其嗤之以鼻,比如我。”
“大哥真不要……我是说大哥果然超凡脱俗。”
苏云飞刚准备戳穿苏忘语,忽然见他投来凌厉的目光,急忙竖起大拇指,改口道:
“既然这些都不是,大哥觉得那名侍卫统领会在乎什么?”
“是家人。”
苏忘语懒得与这个粗鄙的弟弟打哑谜,开门见山:
“金钱权利再多也只是外物,家人的地位却永远无法替代。”
这件事苏忘语觉得自己最有发言权,经历过前世苏家满门抄斩的他彻底看破,即便有再大的权势,也不抵家人一句简单的关怀,即便他们并不完美。
“大哥的意思是,找到他的家人守株待兔?”
苏云飞沉吟片刻,摇了摇头:
“以他现在的情况,怎么可能敢回家。”
“那又何妨?”
苏忘语耸了耸肩,装作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悄悄给弟弟使眼色:
“如果太阳落山之前他还不现身,大不了先把他的家人除掉。”
“这……”
苏云飞迟疑了。
他不理解为何大哥会变得如此草菅人命,可当他抬头看见苏忘语挤眉弄眼的样子时,顿时明白过来。
倘若那名侍卫统领仍旧在附近徘徊,听了大哥的话定去保护家人。
于是苏云飞也装出纨绔的语气,阴笑道:
“桀桀桀,刚好最近手痒,弄死几个平民百姓过过瘾。”
老弟,你的表演太浮夸了吧?
苏忘语嘴角微微抽搐,强忍着笑场的冲动出门,与弟弟一同跨上枣红马,一路“哒哒哒”扬长而去。
待兄弟俩从视线中消失,茅屋后走出一名身材健硕,相貌平平的中年男子。
他满脸阴翳地望着不远处犹如巨兽的长安,朝西郭城奔掠而去。
……
苏忘语兄弟从红月口中打听完侍卫统领家人的位置,便马不停蹄地赶来西郭城外一处偏僻的小村落。
村庄四周被绿油油的麦田包围,清澈的溪流水声潺潺,奏响一曲令人心旷神怡的乐章。
茅屋错落有致地分布在鹅卵石街道两侧,儿童的欢笑和家禽叫声交织在一起,气氛无比和谐。
兄弟俩来到村庄最里侧那户人家,透过围栏,能看见院子里有位发丝斑白,略微有些佝偻的老妪正带着名七八岁左右的女童玩耍,气氛格外温馨。
苏云飞一脚踹碎栅栏门,吓得老妪紧紧抱着女童。
“两……两位爷,我们家……没钱……”
尽管凶神恶煞的苏云飞令老妪不敢抬头,但为了保护女童,她还是战战兢兢地说道。
“我们不是为了银子。”
苏忘语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笑着朝房门扬了扬下巴:
“外边不是谈话的地方,我们进屋说。”
说罢,率先走了进去。
老妪瞧着门口的苏云飞,迟疑片刻,咬牙跟了上去。
她心里暗自发誓,今天哪怕拼上老命,也不能让这两个年轻人动孙女一根头发。
苏忘语迈过门槛,打量着屋内仅有一套桌椅和两张床铺的陈设,不禁皱了皱眉毛。
按理说能培养出一名元丹境强者的家庭,应该不至于如此清贫。
武道修炼初期,饭量便会远超常人,想修行至元丹境,需要消耗的资源更是多到难以想象,非寻常家庭所能承受。
即便他们家是后来横生变故,勋贵府上的待遇又不低,这名侍卫统领怎会让家人过得这般拮据?
看来,其中暗藏玄机。
苏忘语大刺刺地坐上主位,翘起二郎腿,尽量摆出纨绔子弟的模样:
“本公子是庆国公世子梁羽,你可知你儿子犯了什么错?”
老妪听完苏忘语的话,吓得六神无主。
虽然她不知道庆国公世子代表什么,但从苏忘语的穿着气质上能看出来,眼前的年轻人不是她们家招惹得起的,更想不明白自己的儿子怎么会招惹上这种大人物。
她刚准备下跪,却被苏忘语阻止下来。
随即他丢过去一把椅子,努了努嘴示意老妪坐下说。
他知道这么做,不符合纨绔子弟视人命如草芥的形象,可看着比爹娘还大的老人给自己下跪,也于心不忍。
苏府从来没有那些破规矩。
老妪瞥一眼手持陌刀,柱子般杵在身后的苏云飞,不禁吞一口唾沫,旋即小心翼翼地扶起椅子,坐在苏忘语对面。
“小……小少爷,我儿他究竟犯了什么错?”
面前两名年轻人气势汹汹的模样,令她断定,儿子恐怕是闯下了弥天大祸。
“那混蛋在我府上做侍卫,居然敢带着丫鬟私奔,你说是不是罪该万死?”
苏忘语重拍桌面,冷声道。
老妪闻言,声泪俱下地反驳:
“这不可能,我儿他打小老实本分,怎敢做如此出格之事?”
“能培养出一名武道修士,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吗?”
苏忘语双眼微眯,沉声质问。
“小少爷,我儿何曾修习过武道?”
老妪神情无比真挚,语气既委屈又疑惑。
苏忘语不禁心生怀疑。
武道强者大多是从小培养,类似自己这种半路出家的少之又少,可老妪看起来却对儿子修炼之事浑然不知。
如此说来,那名侍卫统领应当是离家后才开始习武。
“你儿子离家多少年?”
苏忘语继续询问。
他有预感,查清楚这件事,或许对以后有帮助。
“快七年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许久,苏忘语问出了许多耐人寻味的信息。
这名庆国公府的侍卫统领,七年前还是一名普通的村民,妻子难产去世后决定去城里谋生,从此再没回来过。
可以断定,正是在这段期间的经历,让他成为了武道修士,并进入庆国公府。
甚至极有可能,就是庆国公帮他修炼,用于联络浑天。
苏忘语瞧着太阳西斜,侍卫统领仍未出现,于是板着脸道:
“看来你儿子不打算现身了,既然如此我就先取走你们爷孙的性命。”
老妪闻言连忙抓住苏忘语的衣袖,苦苦哀求:
“儿子犯错,为娘理应替子偿还,但我孙女还小,能不能请您放她一条生路。”
苏忘语闭上双眼,适当表现出不耐烦:
“我意已决,云飞动手!”
“好!”
苏云飞点了点头,举起陌刀猛地刺向老妪。
然而随着刀尖距离老妪越来越近,苏云飞也忍不住紧抿嘴唇。
他不想滥杀无辜。
如若侍卫统领再不现身,只能就此作罢。
就在刀尖即将没入老妪胸膛时,屋外赫然传来一句阴沉的嗓音:
“我看谁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