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民勇的尸体在次日早上装进了棺木,两口棺木整齐的摆放在客厅,显得异常凄凉,蒋正凤木讷的坐在那里烧着纸钱,眼里没有了任何光。
而所有零碎的事情都交给了喜梅,幸而还有众多姐夫的帮忙,让喜梅有喘口气的机会,父子俩的出殡日都定在了同一天。
村里的人都来了家里帮忙,喜梅家一天死两两个人,也成了村里最诡异的谈资,这人死亡其实也不奇怪,而奇怪的是两人都是没有预兆的自杀。
在村里,李民勇很会赚钱,是村里数一数二的有钱人,是村里第一家盖起小楼房的人,多少人羡慕他家的生活,可是却没有想到,有钱人也会想不通去自杀,而且还父子两同一天死。
很快就到了出殡的日子,出殡的队伍已经站好,棺木被慢慢抬出,一前一后,甚是凄凉,唢呐声和鞭炮声响彻整个村子,由于农村有个习俗,夫妻不能送殡,于是蒋正凤和喜梅留在了家里。
为什么夫妻之间不能送殡,村里的话说是送殡会被鬼魂牵走,因为是夫妻,一方先走会不甘心,会带走伴侣的性命。
刚刚还人满为患的家里,只剩下喜梅和蒋正凤还有九丫头,大女儿和二女儿也跟着出殡队伍去了。
婆媳两人沉默着,两个人都失去了自己的男人,谁都没有安慰谁,只要一说话就是哭个不停。
蒋正凤拿着他们的全家福坐在沙发上,泪水再次模糊她的双眼,她骂老天的不公,同时带走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
喜梅没有回应,她何尝不难过,她才生产没有几天,就来面对这样的事情,以后她就是一个寡妇了,什么都要自己来面对。
三个孩子,一个婆婆,以后都是她的责任,只要婆婆不赶她出门,她定扛起这个家的责任,好好待婆婆,直至她终老。
“妈,我去弄点东西给你吃吧?”看婆婆瘦了一圈,喜梅还是心疼,她把孩子放到蒋正凤手里,说着便去了厨房。
蒋正凤目光呆滞的看着手里的孩子,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大骂起喜梅:“你这个扫把星,就是你生了这个妖孽,大壮才会死的,你给我抱走,不然我摔死她。”
喜梅一听,连忙冲出厨房,迅速抱起了孩子,她不知道婆婆怎么了?委屈的泪水顺流而下。
“妈,这是大壮的孩子,你的孙女,你有气可以撒,但你别这样大声,会吓到孩子的。”喜梅拍着九丫头的背,试图给受到惊吓的孩子一点抚慰。
“这个孩子就不是人,是鬼,喜梅,你把她扔出去,这是个灾星,就是他害死了大壮和你公公。”
蒋正凤说着就站起身,冲去厨房提着菜刀跑了出来,喜梅被这一幕吓到了,她连忙躲闪,却被婆婆按倒在地,九丫头“哇哇哇”的大声哭了起来。
喜梅紧紧握住婆婆就要砍下来的刀:“妈,你别这样,你吓到我和孩子了。”
“九丫头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这个孩子不是人,是鬼,喜梅,你放开手,让我杀了她,不然我们都会死,我要她今天给大壮和民勇偿命。”
“妈,你再说什么,九丫头好好的活着,你怎么诅咒孩子?”
“她死了,她真的死了,这是个鬼。”蒋正凤说着,更用力的握紧刀柄,恶狠狠的看着九丫头。
眼看情形不对,喜梅用尽全身力气,把蒋正凤推倒,爬了起来,迅速放下孩子,抢过了蒋正凤手里的刀。
刀被“啪”的扔在了一边,蒋正凤依然没有死心,她快速冲到九丫头的面前,两只手死死掐住孩子的脖子。
这下喜梅也彻底的疯了,那是她的孩子,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九丫头一根头发,眼疾手快的提起桌子上的烟灰缸,便朝蒋正凤头上砸了下去。
一股热流从蒋正凤头上流下,疼痛感让她跌倒在地,也放开了掐住孩子的双手。
“妈,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喜梅哆嗦着,扔掉了手里的烟灰缸,跪在了蒋正凤的面前。
蒋正凤没有回答,便晕了过去,喜梅连忙去找了包扎的东西,幸而伤口不大,不一会儿便止住了血,喜梅的心里一阵愧疚,只求婆婆醒来,不要告她,也不要把她赶出门。
家里的哥哥弟弟都已成家,她回去娘家也没有了落脚之处,只能呆在这里。
“九丫头是鬼,九丫头是鬼。”一阵声音传来,是蒋正凤,她紧闭双眼,嘴里却在嘀咕不停。
“妈,别说胡话。”喜梅帮蒋正凤拉了拉被子,打算关上门出去,让婆婆好好睡一觉,可是这时,她却听到了让她痛彻心扉心寒至极的话。
“喜梅,九丫头被我和你爸弄死了,尸体也是我们埋的,就在我们家的橘子地里。”
喜梅一愣,立马转身蹲在了蒋正凤的床面前,她不知道婆婆是说胡话还是疯了。
“妈,你是在说胡话吗?”
蒋正凤没有睁开眼:“是真话,喜梅,对不起,你的那些孩子没有给谁家,全部都被我们埋了,你的九丫头当天就要埋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再次出现在我们家,是她们,她们来复仇了。”
“我和你爸亲眼去看过九丫头的尸体,现在的九丫头是鬼不是人,喜梅,把她扔掉,不然她会要了我的命。”
喜梅不敢相信的听着蒋正凤的话:“妈,你醒醒,你醒醒,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任由喜梅大声叫着蒋正凤,蒋正凤却像睡着了一样,没有再说一句话,种种回忆袭上心头,喜梅开始质疑蒋正凤的话语。
每次生产完,婆婆都是出去一个小时就回来,就说明孩子送的不远,可是这些年,她到处打听,附近的村庄都没有人抱养过孩子。
六个孩子至今都下落不明,难道真的如蒋正凤所说,被他们都弄死了?喜梅的心一阵刺痛,她立马背起九丫头去了橘子地里,她要证实婆婆的话,她不相信,她的孩子早已经和她阴阳两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