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他没了”这三个字彻底地打碎了她的梦境,她绝望地仰天长啸,这一声,响彻云霄,整个军营内的人都听到了她痛苦的嘶叫,是如此得悲伤、如此得痛苦、如此得令人感受到绝望。从这一天之后,世上再也没有了南宫知夜与南宫雁的消息,有的只是一个被人称作是南宫三十六的刺客,每天每夜、每时每刻、每分每秒地想要杀了苏晨枫,以此偿愿!
偌大一个军营,南宫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说明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足足做了三十三次,而苏晨枫也迁就了她三十三次,但就只剩最后三次的机会,这三次机会以后,自己也该收回她的特权了,这是他给南宫知夜的承诺。
苏晨枫问他身边的男子:你已经跟了我多久了?
“九百六十一天了。”
苏晨枫说:这么久了吗?都已经快有三年的时间了,三年啊,她对我的怨气只增不减,这三年来你也为我挡下了很多次的刺杀,也暗地里为我抹除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我非常感谢你!
“感谢我?看来你是真的活腻了,我待在你身边不就是为了寻找杀死你的机会吗?”
苏晨枫笑了笑,杀不杀是你的事,说不说是自己的事了。
苏晨枫继续问他:那这么久了,你还没有找到出手的机会吗?
他摇了摇头说:你太狡猾了!
“三年啊,三年来你一次都未出手过,怎么,你对自己如此得不自信,你忘了自己的仇恨吗?”
“我不会忘的,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你的命我迟早有一天会亲自来取,我待在你的身边不就是为了哪天亲自取你的狗命吗?可别人不知道,难道我不知道吗?你什么时候放松过对我的警惕,甚至是任何人都没有,即使我刚刚不出手,那个人也绝对不会成功,你什么时候真正地相信过任何人呢?不过有一点我挺害怕的。”
“你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我很害怕你这个样子,什么样的人会对自己如此的狠,拼命地压榨自己的生命力,你如今的状态,看起来精神饱满,实则外强中干,你这副躯体,差不多就剩一口气吊着了,等你那口气没了,我怕我还没出手,你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蛐蛐问他:你对这个天下如此执念吗?为了夺取大河不惜以自己的性命相搏,就算得到了,你觉得你还有命去享受吗?
算了,你当我没说吧!
苏晨枫笑了笑,果然还是对你最为了解的不是亲人朋友,也不是你自己,而是你的敌人,他说:放心,我还不至于死得那么快,你都还没死,我又怎么可能舍得呢?我说过我会给你一次出手的机会的,不过你要记住我的话,你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一次之后,不管结果如何,你就再也无法接近我了,更不会有任何出生的机会。
苏晨枫独自一人回到自己的帐房,在这里他不允许任何人进来打扰到他的个人生活。
他一进来就说了一句:“出来吧,梁上君子。”
刚开始没有任何动静,直到过了一小会儿之后,终于有了一点点动静,那个刺杀他的人赫然就出现在了苏晨枫的面前,她是怎么躲起来的?一个刺客不但要想着如何杀人,更要先想好得手之后该如何功成身退,她能够在偌大的军营来去自如,最大功劳就是苏晨枫他自己。
苏晨枫说道:你只剩下最后的三次机会了,三次过后我将让这个人间再无南宫三十六,这是我对他的承诺。
南宫雁看着他只字不提,就站在那里看着他,一动不动。
“你还有什么事吗?”
“我在想你这种伪君子,又在人背后算计着什么?”
“算计你?就你也配,我站在这里让你刺一剑你都杀不了我,我还要算计你?你对我构成不了任何的危险,你不行,知夜也不行。”
说完这话,两个人僵住在原地,南宫雁蓄势待发,但过了一小会儿之后,她还是放弃了。她转身后说道:你等着吧,会有那么一天的。
他们都走之后,苏晨枫喃喃细语道:是的,会有那么一天的,那一天迟早会到来的。
不久后,他收到了来自西路军传来的战报,大河西路主帅攻下了宜都,如今已经兵临衡阳城下,一但衡阳城告破,他们将会度过南河,与南河四省的秋相汇合,到那时,南河将会左右为敌,林依依腹背受击,她一个人怎么扛得过大河与秋的双重夹击?可苏晨枫担心的不是这个,他相信林依依,没有为什么,可他信不过在西路的孟庆,他是一个以利益为首的人,如今自己与大河的主力军陷入了僵境,再拖下去对自己只会越来越不利,那孟庆这个人会不会到时候如抛弃李绅一样,果断将自己也给扔掉,即使被人诟骂,三姓家奴,他哪是会在乎这个之人?
然而这一天终究还是到来了,苏晨枫与众将领们在大营中商讨着下一步的作战计划,蛐蛐则游荡在周围,像是一道鬼魅的阴影,却无人知晓他的存在。当衡阳城告破,孟庆果真携大军投降的消息传到苏晨枫的耳边的时候,刚刚还在侃侃而谈的他,脸色一沉,转身走了几步过后,突然就倒地抽搐不起。众人赶忙围上去一看究竟,鬼魅的阴影此时此刻也突然剧烈地抖动了起来,良久过后,他又恢复了平静,终是没有下手,选择了放弃这个看起来的大好时机。
大河这一次派出的三路大军,被给予重望的苏定方的这一征南军,其次是征东军,负责骚扰并切断大汉军队的后勤补给,最不被看好的就是西路军,所以为什么这一路的大军人员很少,起初这一路大军的意义只是起到一个震慑作用,频繁地给到大汉身后的一个威胁,也没有想过哪天能够真得就杀到了对方家的后院里面,并且还燃起了一把熊熊大火,因为首先不谈人员数量不多的问题,其次是这条线路绕过南京城,没有水路的便利,一路都是陆路,供给线长还不说,而且交通极其不便利,当东路军传来战败的消息后,大河内部本来想着要不要将西路军召回,集中力量正面对抗苏晨枫的大军。左右摇摆不定之时,西路大军长驱千里后,终于于宜都城外击败对峙三年之久的敌军,接而一鼓作气地拿下衡阳,下一步就是跨过南河,与南河的地方军合力搅乱大汉的后方大本营,迫使大汉前线的主力军将不战而退。这一则捷报当时传到大河中央的时候,别提朝上的大臣有多高兴了,他们刚还没从东路军溃败的噩耗中醒来,如今一针镇定剂总算是为他们缓解了一口气。别说他们了,就连大河女皇帝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一支军队会产生如此出奇不意的效果,如今正是乘胜追击的好时机,为此,仗还没有打完,她就开始给前线的将士提前论功加赏,任命李少卿加封冠军候,赏赐良田百亩,江南豪宅一套,这一举动可别提有多让人羡慕嫉妒了,也有人说太早加封的话,会让前线将领们居功自傲,忘记了自己要干什么,况且,苏定方还在前线与敌军主力苦苦纠缠,这样做岂不是会让他们感到寒心呢?然而这时候的女皇再次显现她断然的魄力,力排众议,果断地将这则赏赐消息传到了前线,身在遥远千里之外的西路军,听后无不为此欢呼雀跃。
在最初的三桓家族中,季氏一族最为强大,一个人独占了家族势力的一半以上,叔氏一族曾经也有过最为光辉的历史,鼎盛的时候甚至都凌驾于季家之上,只是后来慢慢地衰落了,可他们也看清了局势,于是他们就干脆向季家投诚,追随大哥的脚步,甘心做一个老二。孟庆的孟家,从家族分裂开始,他们所分配到的势力就最为稀少,几百年来孟家也没出过几个惊才绝艳之人,即使有,也依旧被孟家给稳压一头,他们不想像叔氏一族那样认命,甘心臣服于他人,自家兄弟也不行!可后来他们发现了,在南河这个阶级制度体系结构固定化下,季家又占据了绝对的先天优势,不管是从哪一方面来说,都不是孟家可以比拟的,孟庆想要彻底扳倒这个庞然大物,他需要外力的帮助,这个时候他刚好遇见了郁郁不得志的苏晨枫,他需要当代年轻人去帮他实现自己的梦想,苏晨枫也正好急需要一个大好的平台,一展身手,两个人,一拍即合,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够高看苏晨枫了,没想到他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够强、够狠。
他本想再借助大河的手抹除掉季氏的存在,可后来秋的理念太过于天真了,就像他早早夭折的小孙女,怎能不喜欢呢?尽管他很喜欢这个小女孩,可还是毅然决然地将她给抛弃了,转而投向李绅,既然软的不行,那就直接靠武力从季家那边抢过来。只是短短几天的时间,奴隶就愤然地将这整个庞大的家族给连根拔起,他第一次品尝到了权力的快感,原来是这样的,可真容易上头,只要有了权,想要什么,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权力这种东西也真的是一种但让人品尝到了的话,哪怕你明知道这东西是有毒的,吮吸一口可能就会彻底沦陷其中,哪怕是死,也是愿意的,古往今来,大好江山引的无数英雄竞折腰。
像李绅他就是最好的一个例子,当他手中的权力达到顶峰的那一刻,他也彻底迷失了自我,就是就是怎么说呢,你待在一个你这辈子都要追求的事、想要得到的物品、想要的美女,此时此刻全部都在你的身边时,你的眼中还能看清楚,被权力蒙蔽了双眼,心甘情愿的化为他的奴隶。当苏晨枫开始暴露他的野心之后,他就做了一个局,一个天大的局,他不知道以什么方式说服了林依依站在他的身边,更没料到他争取到了数十万奴隶军的心意,也是他先找到自己说要布下一个天罗地网,让李绅插翅难逃,看起来他像是一夜之间夺取了大汉的天下,实则他从一开始就已经谋划好了的,这个臭小子当初藏这么深,怎么就没人看见呢?偏偏让自己捡到了。
不过权力的欲望是令人麻痹的,就连苏晨枫也变了,他以为他还是最当初的那个自己吗?他已经步入了李绅的后路了,他也渐渐地迷失掉了自我,苏晨枫的野心更大,想要一举吞并大河,继而统一五国,何其大的野心,野心勃勃!可如今的苏晨枫忽略了自身的问题,他一个人再强难道还能比全天下人加起来还强吗?大河的底蕴岂是一朝一夕的事,积攒了几百年,不是一时半会儿就可以耗尽的。苏晨枫一味地穷兵黩武,耗尽了大汉资源不说,还没有向北取得片寸土地,他没有被权力冲昏了头脑,却想要更快地获取更多的这种权欲的快感,殊不知这岂是朝夕之内的事?大河的国势此时正如日中天,他根本就做不到的,他能够将南河掀个天翻地覆,严格上来说是因为南河还不是真正地属于大河,即使不来闹,这也是迟早的事,可掀翻大河,吞并五国,这已经不是个人的能力问题了,已经上升到天运、大势所趋了。
孟庆待在自己的房内,左思右想,怎么看都看不到苏晨枫有任何的胜利迹象,甚至他还学起了占卜的知识,十次里面,也只有两次的机会,孟庆无奈道:也罢,既然你也已经对我无用了,那我只能做出一些对不起你的事了,苏侄儿,可别怪孟伯伯,要怪就怪你自己,太痴心妄想了。
孟庆喃喃细语道:这权力是个什么东西,使人癫狂,使人向往,时而风平浪静,时而狂啸不止,在善良面前,可以激发人性中最大的恶,在邪恶面前,就像一个填不尽的无底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