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河上下闹得一团糟的时候,南河与东日联军可是从未停下过他们的步伐,击垮大河联军之后,一连攻下好几座城池,连接大河与南河的京杭大运河的南边渡口,悉数落入了他们的手中,他们逆流而上,开赴大军,自南往北,沿着运河,水陆并进,打算一举突进停水城。然而等他们碰到了第一个护墙河的时候,他们的步伐节奏有些被打乱了。南方的这些由奴隶们组成的义军他们习惯了在大陆上行走与奔跑,可一但让他们坐上了这摇摇晃晃的船只时,一个比一个感到不舒服,还没有到庐州,就有一部分人晕倒在船上了,等他们这个状态抵达庐州,还没有来得及攻城,恐怕走路的双腿都是发软的。没有办法,一边抓紧时间让他们适应这水上的生活,加强他们的训练,不适应的也只能尽量让他们从陆地上出发,可这样的话就耽误了行军的速度,水路本就陆路要快,事先安排好的水陆并进出现了严重阻碍。
东日水师的将领德川家康,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他有一些质疑,他建议李绅:兵贵神速,就先不要管这些人了,直接一路打向庐州,在大河还没来得及组织全国的军队下,能够有多快就有多快抢占城池土地。
李绅摇了摇头,他说他不会抛弃任何一个人的。
徳川家康说:数十万的大军交在你的手里,想要照顾好每一个人那是不可能的,况且等我们拿下了庐州,再回过头来将这些人整合不就行了吗?
李绅看了他一眼说:德川将军的意思是让我的兄弟们先在路上遛着,当这大河人的眼睛是瞎的吗,他们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吗?
德川家康想要再说什么时,李绅接着说:德川将军,我是大河人,闭着眼睛也知道大河是个什么样的情况,怎么也是比你一个外乡人要熟络的,就不用你操这个心了,你管好你分内之事就行,到时候还要仰仗你们东日的兄弟们呢!
“好说好说。”
德川家康见此也很无奈,也就只能作罢了。
李绅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想:东日人可真了不起啊,还不是自己家中,就开始管别人家的事情了,不过这里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等到南河的义军与东日水师一齐抵达庐州城之时,立即发动了猛攻,水陆两边齐头并进,庐州城坚守得十分顽强,一时之间双方都死伤惨重,接连攻了七天,李绅带领的义军有些疲惫不堪了,正当他打算停战休息一日之时。德川家康再次进言道:敌人连续多日疲于应对,眼下正是攻城的大好时机,千万不可白白浪费此等好机会
李绅摆了摆手,他也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不想提起来了,他很累,他底下的兄弟们更加累,就算破了此城又能怎么样,伤亡肯定更加惨重,并且无力再应对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突发情况,这太冒险了。
德川家康愤愤不已,他找到了林依依,他问她:你说的那个英明领主就是这样的人吗,对行军打仗之事怎可看得如此轻佻,本就是你死我活的战场,怎么还如此妇人之仁?
林依依说:放心吧,你不相信他,难道还能不相信我吗?
德川家康还真想说:我不相信他,同样地也不相信你,也不知道弘仁为何会相信你,他是不是被你这个狐狸精灌了迷魂汤,给迷晕了头脑?
庐州城久攻不下,大河的援军却还在源源不断地赶来,李绅萌生了退军的想法,他在想如果是不是退回南河,凭借南河的天险与大河南北两岸对峙,自己成立一个国家,待到实力得到进一步加强后,再看准时机发动北伐呢?
直到这个时候,给他们押送后勤物资的孟庆来了,他不仅给义军带来了后续的补给,还给他们所有人带来了一个人,李绅看着他,不禁地发出一声苦笑,苏晨枫来了。
李绅他是一个人,他很懂得这些曾经为奴的人们他们心里在想什么、他们迫切地希望得到什么,可是光知道这些还不够,更重要的还是,给他们画了大饼之后,一定要让他们看到希望,实现他们的愿望,很显然,李绅他暂时还没有这个能力去实现,这时候他就请来了一位关键性的人物,可以重新站出来帮他说到做到的人。
苏晨枫这个人,他们都见过一面,曾经羊肠口下一枪挑落女真第一勇士,虽然最后的结局是他输了,可是谁敢说他就不强了?光是还能够活下来对于这个人来说,虽败犹荣。义军再一次对庐州城发动了总攻,这一次与以往都不同的是,之前义军发动了进攻立马就会遭到敌人的反攻,庐州城据城而守,占据了天时地利,义军很快就会遭到重创,他们往往要不就是很快败下阵来,要不就是一股脑地往前冲,毫无章法可言,在旁打援的东日水师,每次都是与他们配合地头痛,根本就无默契可言,各打各的,德川家康可以冷静地指挥着自己的手下,可李绅这边不行,义军最大的问题就是本身,首先就是奴隶出身,光有一身蛮力,却没有得到过严格的军事训练,打仗和打架可根本就是两回事,还有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就是,缺一个可以统帅千军万马的人出现,俗话说得好,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只是没有人敢于将这个事实说出来。德川家康其实都有些怀疑女真人就那么点人是如何做到横扫中原千军万马的,是不是他们中原人太没用了呢?
苏晨枫来了,他的指挥很简单,就是跟我一起上就是了。没有任何人可以想到他会是这么一个做法,来不及给众人反应,他只身一人冲向了最前面,李绅刚开始以为他会如在羊肠口一样助力他们,这一次他都觉得这是一种很傻的做法,战场上最忌讳的就是万人敌,听起来很酷,死得就会有多快,李绅不解地看向孟庆,仿佛在问:你就是这样来帮我,请了一个傻子过来?孟庆笑而不语,林依依碎碎念了一句:真是个傻子。
最难受的还是德川家康,他不知自己是该跟还是不跟,也只是在千钧一发之际,苏晨枫突破了躲过了敌人的箭雨,沿梯而上,在敌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就攀附上了城墙,拔剑在城墙上奋力拼砍着,但这还只是开始,越来越多的敌人围了上来,苏晨枫孤军奋战,逐渐被逼上了城墙口,在所有人的目光孤身一跃直下,就在所有人以为他要摔死的时候,却没有料到他一手攀附城墙钩索,一手攀附城墙,在敌人砍断绳索前,安然着地,接着回去再战就是。就是这样的一幕,看了无不让人称赞,义军备受鼓舞,斗志昂扬,纷纷紧随其后,德川家康见状,知道破局的时刻到了,两军左右猛攻,苏晨枫负责正面杀敌,东日围点打援,还可以接应他,这么一场仗,却成为了苏晨枫一个人的表演。
孟庆在一旁哈哈大笑道:如何,我这请来的救兵?李绅笑笑点了点头,林依依消失不见,不知道去了哪里。
庐州城总算是被攻下了,就在当天的晚上,李绅就在军营中开起了庆功宴。
“为今天的胜利,干杯!”
“干!”
所有人都来了,上一次还是南河岸上阻击秋北渡,苏晨枫自然是少不了,因为他才是这场主角,没有想到的是林依依也来了,她因为本身事情的原因,必须得在背后出谋划策,不宜在人前出现得太过于频繁,而且这一次她还要再一次见到他,上次一别已经是将近三年的时间了,谁也没想到两个人还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又相见了,这是所谓的不是冤家不聚头吗?就连一旁的孟庆也看出了他俩的那点关系,孟庆笑道:依依姑娘与我这苏侄儿,看来你们之间有一道不可明说的关系啊,哈哈!
林依依说道:见过几面而已,如果那也算是什么关系的话,那这个世界上与我有关联的人,没有上万也有成千上百了。
苏晨枫沉默不语,两个人虽然都知道彼此的存在,然而就都是一眼未曾看向对方,有些人,与其相见,还不如不见为好,相看两厌。
不过这一场晚宴中最高兴的还是李绅了,他有林依依这样的内贤助,还有苏晨枫这样的得力干将,最关键的还是原来这两个人还如此的不和,他也就不用担心这两个人会不会在一起来对付他了,想到这,他举起酒杯痛痛快快地再饮上一大杯。
接下来晚宴内容就是一群大老爷们在那里吹着各种牛、聊着各种家常话,对于这种,苏晨枫本身就不会,更是打心底的拒绝,尽管知道这样不好,可这个毛病他依旧未改,也改不了,于是他就只能借故先行离开了,李绅本还想与他多醉几杯,还是孟庆拉着李绅重新入座。
吹牛、唠家常家短,还有时不时地开起荤段子,说白了就是说女人,而且大多数还是如此,这就是男人们聚餐的日常。唯一在场的女性也就只有林依依了,她自然不想要再待在这种场合里面,听这样臭男人们之间的荤话,然而就在起身离开的时候,还是李绅坐不住了,他突然拉住林依依的手,这一举动确实都把林依依本人给吓了一跳。
李绅说:我们的林依依大人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呢,你可是我们义军的贤内助啊,俗话说得好,每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离不开一个默默无闻的女人,来,依依,陪我再喝一杯,咱俩来一个交杯酒如何啊?
一边说,一边上手,直接顺势将她抱入了怀中。
“来,喝一个。”李绅酩酊大醉道
林依依整个人都被吓懵了,李绅这个家伙何时变得如此大胆,等她回过神来,转而就是愤怒涌上心头,她一把挣开他的手,接着再众目睽睽之下一记响亮的耳光声响起。这一巴掌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此时无声胜有声,人人都目瞪口呆,林依依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只留下身后的这些男人们,也不知道后面这里的场景发生了什么。
林依依离开后,一路上是越走越快,像是在奔跑似的,她走到一棵树下停了下来,一只手靠在树干上,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结果还是忍不住地吐了出来,就这样呕吐了好几次,直到胃里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吐出来了,她捂住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不断地试图压下胸口上那股恶心的冲动,以前的那些个画面不停地闪现在自己的脑海里面,越是不去想、越是容易出现,自那一次离开凌家之后,她就对世上所有的男子产生了极其厌恶的看法,她发誓她再也不想要被这世上任何一个男子触碰到自己的身体任何一个部位了,可就在刚刚,这一切都被打破了,不好的东西总是会一波接一波续上来,哪怕胃里已经空空如也了,她还是忍不住地干呕,以至于她的身后出现了一个人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一张手帕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林依依只是看了一眼,二话也没想,接过手帕就对着自己的嘴巴上胡乱地一把乱抹。
苏晨枫笑道:你最好还是看一下是哪个人谁给你的,不然等一会儿就吐得更加厉害了。
一阵干呕之后,林依依总算是感觉好受了一些,也许并不是因为吐了之后,而是因为他的出现。
苏晨枫说:好久不见,补上一次还没来得及说过的话。
林依依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接着说:离开了大家,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看来你过得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你说的对,离开了大家,我依旧什么都没有得到,同样的,也过得并不好。”
“你真得杀了折离镜吗?”
“我要是说是的,你相信吗?”
“都以为你最喜欢的是秋,你最亲近的人是折离镜,你最怕的人是完颜宗烈,可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反过来的了。”
“你并没有说错,那只是以前的我罢了。”
“那你现在在干嘛,你想要什么?”
“我要什么你不清楚吗,和你一样,我要尊严、我要地位、我要天下所有人都来仰望我!”
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令林依依感到震惊,苏晨枫说:我也要你!
林依依睁大眼睛看着他。
“你可别想歪了,我只是想要你也正视我的存在。”
林依依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名的羞辱,没什么可拿来出气的,就直接将擦过嘴的手帕丢了过去,苏晨枫接过,看着上面的脏渍说道:你这个女人一点也不懂感恩,一句谢谢也没有,那就算了,你好歹也洗干净了再还给人家,你这样也太不讲道理了。
林依依最后说了一句:永远不要跟女人讲道理,因为这个,行不通!
林依依走后,顿时感觉到胸口上舒服多了,一边走一边还是觉得哪儿不太对劲,她回过头,重新走到苏晨枫的面前,在他好奇她为什么回来之时,二话不说,直接从他的手中将那块手帕给抢了回去,然后头也不回地径直走了,她用过的东西绝不允许再有任何人碰,尤其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