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原上,月轮的国土少有的几块大草原,与辽原上的不同,太阳初升,即可照亮大半个辽原国土,可却转不到这里,可却到了太阳沉下、日薄西山的时候,这个地方却如天边的晚霞一样迷人,一片红晕,色彩迷艳,短暂时间的光亮却能神奇地养育出如此一片乐土。曾经在这个地方,唐言凌策马上前,站在夕阳之下,如此意气风发、势气逼人,随后马踏中原,一举夺得天下,而后又有六人在此商讨对策,从此五国一城的局面就此延续到现在,曾经在这个地方,完颜阿骨打入主中原,随后又在这个地方遭遇了他的一生之敌,从此落幕。
如今,女真一族的后人们,完颜宗弼率领族人,卷土重来,他们从当初走西辽荒凉的草原的两千多个人,后来一步步发展到三千人,四千人,再到如今八千人不到,两年多的时间了,他们一举摧毁了这片大陆版图最大、力量最强的辽原,两千人战胜十万人的奇迹,生擒单于的壮举,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按理来说如鲸口吞浪之势,消灭了整个辽原,他们的人口本该再翻上一番才是,可是从两千到八千不到,看似多了,相较于中原人口,实则并没有为他们增添了太多,这么些人根本无法吞并整个中原。完颜宗弼不知道吗?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两千人是消灭了辽原的有生之力,注意了是消灭,而不是吞并,每一个国家攻城掠地之后,要占据一个地方,都会再派人驻守此处,可是完颜宗弼没有选择这样做,每攻下一座城池,首先十日不封刀,眼前能看到的活物,统统杀掉,凡是所过之处,触目惊心,凡是所掠之地,尸骨累累,凡是闻言女真一族的人,无不两股战战。为什么要攻城掠地,为的就是杀个痛快,事了之后,只剩下一座座尸横遍野的空城。辽原,他不是被侵占了,而是整个的有生力量都被消灭了,再也无法集有效的力量来反抗他们了,这也是为什么辽原要跑到他国去求助的原因。
完颜宗弼如是,你们痛恨我们完颜氏一脉,排挤我们、打骂我们、奴役我们,那是你们惧怕我们的力量,野兽关进牢笼,只会关压住它们的身体,却也绝不会困住他的野心。只因为你们觉得“非我一族,其心必异,其人当诛”,如今我们要翻身做了你们的主人,我也不要你们做我的奴隶,我要和你们一样,将你们一个个,生撕活剥,将你们一个一个,送往地狱。
完颜宗弼喃喃道:“两千,八千,是有些少啊!”
“可少,也绝不会如中原各国一样,尽生些废物,相较于中原的人们,那一个个人头,堆积起来怕不是比西辽的森林还要密集,我们手中的斧头砍起来也确实是还有费劲。”
当初阿打从这里落幕,自此宣告了当时女真一族的失败,可现在完颜宗弼站在此处,向世人宣告、向全天昭示,我们女真一族又回来了,你们准备好去死了吗?等我们一个一个来收割你们的人头来吧!
完颜宗弼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一片,撇了撇嘴。
五国的联军,东日派谴了一万军队,大河四万,高山三万,月轮与辽原残余势力凑成的五万,足足十三万的军队,号称二十万雄军,眼前那八千人马在他们眼中实在是不值一提,太过于渺小,一人一口唾沫都可以淹死他们,数十万的眼光盯着他们,一动不动。
可他们在敌人的眼前呢?不值一提,零零散散拼凑在一块的……人,他们甚至连战士都在对方眼中来说,根本算不上,像他们这种临时搓凑在一块的,一冲即散,哟,完颜宗弼好像还发现了什么,原来还有熟人,辽原残余的势力原来跑到这来躲死来了,完颜宗弼决定,首先就攻打你们那五万人了,这一次,你们就再也别想跑了。
完颜宗弼笑道:“中原啊,还是沉寂得太久了,是时候该下一场腥风血雨了,那就让你们都死去吧。”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这一次,完颜宗弼主动出击,八千人马,如恶狼般扑向人群,五国的联军就如待宰的羔羊,除了刚一开始的尖叫,便没有了气息,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只剩下无止境的屠戮。
最早的逐鹿中原,意味着在这片大地上,群雄并起,各自称霸,争夺天下。这一次,没有群雄了,鹿倒是有许多,可捕猎的猎人却只有一位,八千女真族,追着十多万的联军,打得他们落花流水、抱头鼠蹿,这一战,五国皆危,光是被斩首就多达四万有余,伤者只有三百人不到,在女真的巨斧下,没有活着的人口,这些活着的人之所以还能活下来,不是因为敌人的仁慈,更不是他们自己有多么勇猛,而是这三百人在一路忘命地奔跑,途中摔倒受伤了,竟毫无察觉,出自人类最为怕死的原始本能,他们的意识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跑,跑得越远越好,跑到天涯海角,再也不要遇见这么一群来自于地狱中的恶灵。
完颜宗弼一路追击,带领着八千人杀穿了数十伴于自身的敌人,八千人、八千具恶灵,他们来自于地狱的最底层,一步步向你奔来,眨眼之间就来到的面前,在你还没有回过神看清楚情况的时候,一座如大山的人物压来,手中挥舞着一把巨斧,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人头落地,睁着大大的眼睛,死不瞑目,不明白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看见自己的身躯就这样没了脑袋。
八千人,就如此这般地在十万人海中来回穿梭,左冲右突,手起刀落,收割着一条又一条鲜活的生命,多少年了?五国的联军已经多少年没有见过这任人屠戮般的场面了,犹如任人宰割的牛羊,他们连握着手中的刀剑的力气都没有了,女真族还在杀,他们可不管你们干嘛,在他们眼中,砍人就跟砍牛羊是一个道理,手起刀落,对准脑袋,一刀一个。五国联军的心理防线再也抵挡不住了,他们发疯似般地往后跑,再也顾不上谁给他们发的任何命令了,当人的心中只有一个目标、且为之奋不顾身的时候,不是在崛起的路上,就是在逃亡的途中,完颜宗弼也没有拦住他们的去路,相反,给他们让出一条大路来,就是这样,比起将他们的生路堵绝,不如放出一条生的出路,这样他们就毫无反抗之力,一心只想着逃,等会再一路追杀过去,那样才更有意思。
这一战,完颜宗弼不但一举越过了落日原,完成了先祖都未能完成的伟大壮举,更是一路直追数十里路,五国的联军差点在逃跑的路上逐一死绝,若不是有一人在前的话。无数个逃命的联军,也不顾自己会不会游泳,就直接跳进了月河,拼命地往对岸游去,这其中已经不知已经淹死多个人人,不过也好,堆积的尸体成为一道桥,活着的人才可以踏过他们的尸体,得以保全性命。
完颜宗弼追到月河旁边就没有再继续追杀下去了,不是因为他们怕水,他们是天生的战士,又怎么可能连一点小小的水都害怕了,完颜宗弼看着对岸有一人,此人体形高大、身材魁梧,傲然挺立于原地,像是一座山丘驻立于大地,给人一副不可撼动的气势,就像完颜宗弼本人一样,勇冠三军、势如破虹,因为这个人也是女真一族的,只是他站在了如今女真族的对立面,他就是完颜宗烈。
宗烈随手从河中抓起两三个不会游泳的人,一甩就救上岸了,对方还没有来得及说感谢的话语,定睛一看,顿时魂都被吓没了,那身影、那肤色,不正是来自于地狱的恶灵吗?对方二话不说,回头摔了一个狗吃屎,但也顾不上自身了,跑,赶快跑,跑得越远越好,直到天涯海角。
完颜宗弼停下脚下的步伐,一脸鄙夷地看着对岸的那个人,笑了笑,要多有瞧不起就有多瞧不起,瞧瞧,你救人家一命,人家却视你如死神,赶快远离,要多快就有多快。
宗烈似乎感受到了对方投来的不友善眼光,他站起一身,身躯挺拔如一棵松,身高高大如一座山丘,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以一副恶狠狠地眼神看着你,心中怎能不恐惧,他站在对岸,颇有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场,可惜他对的那位同样也是如此,宗弼翻身下马,缓缓地朝月河走去,在一步即将踏入河中的时候,他停了下来,看着宗烈,没有说话,随后,转过身,随手他就将手中的马鞭投入了河中,然后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离去,其余女真一族的人也在回身之际,纷纷将手中的马鞭投入了河中,顿时又将河道堵得死死的。
宗弼带着人马全走了,当然不是因为害怕宗烈。
这一次敬你,是因为你曾经是西辽完颜一氏的第一勇士,更是当初女真族的骄傲与向往,下一次,你还敢如此的话,你就是我们女真一族所有人的耻辱与阻碍,面对阻碍与耻辱, 他们给出的最好方式就是清除阻碍、洗刷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