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是不是故意让我被那些人给抓到的,我可不信你连看一个人的眼光都没有。抓我那个女的你肯定也听说过,欧阳胜雪,名字是一个好名字,干净得如一片雪,可是人却不是一个特别好的人,在这么一个圈子走一遭的人,哪有什么出淤泥而不染,只会渐渐地融入到这个环境之中。你知道她想要什么的没错吧,不难猜,她也想要从中获利,但是她不想和那群人一样,她想走得更为风光,更能摆得上明面的舞台,于是她找到了我,确切的来说,其实是你,折离镜这三字的含量。你想让我探明上城的情况是如何的,也想要知道上城的人是怎样对待这次疫情的,不用说也知道他们肯定是会为了从中牟利,只是还不知确切的手段。她的确想要的也是获利,但是她不想和其他人一样,只贪图眼前的利益,她有更远的眼光,她既想在此次当中为自己带来一笔回报,同时,她不想成为众矢之的,更不愿此次疫情过后,等来的是月轮的秋后算账。怎么个既能赚钱又能不背负骂名,还能落得个美名的机会呢?于是乎,当她看到我的时候,算了,接下来就都说是你吧,当她看到“你”折离镜的时候,这不正好是天赐良缘吗?你是大夫,你是底城的人,你对疫情的情况最为了解,需要什么、最缺什么,以后病情会发展到什么地步,想必没有谁比你更为了解的了,而且你是谁啊,你的名义可是月轮之光啊,只要从你这里知道相关的信息,只要你说什么,整个月轮会有谁不信,还有什么比你的话更为有份量呢?说真得,如果不是那个女人不认识我,还真得认为你们两人肯定就是狼狈为奸了。”
折离镜笑了笑,没有点头但也没有否定,他说:“对月轮疫情最为了解的人不单单只是我,而是每一个扎根在疫情人堆中,那些舍生忘死、心甘情愿、默默付出的每一个人们,是他们为人民的生命保障构建起一道道防线,上一次我就听说了隔壁村的大夫70多岁的高龄了,本是可以安享晚年的时刻,但是为了那些感染上瘟疫的人,硬是将自己抬上了战场,从早忙到晚,天亮就出门,天黑也见不得回家,就在前几天,突然就倒了下了,当时手中还拿着一个啃了几口的馒头,另外一只手拿得还是病情的报告书,可惜啊,这么好的一个大夫,终究还是倒下了。我身边的刘老大夫更是一个很好的证明,可惜他至死都未能看到天下太平的那一天。国家生死存亡之际,总是会有那些舍生忘死、挺身而出的大英雄们,而我又算得了什么,只是手中拿着几本医书的书呆子?开着个小药馆子的小郎中?”折离镜站起身继续说道:“要做就做那些为民请命的无畏者们,惩奸除恶、锄强扶弱的大英雄者,死,也要留得身后名,为后世的人们做指引,成为前进道路上的标榜。”
“得,眼前这个家伙内心的英雄主被自己点燃了。”万天成心里想着这样的话,可是他自己从没有,更准确来说是不敢,因为这种英雄主义是很容易上人精神上脑的,那可是要命的,他自己可不想成为那种为了天下苍生牺牲我一人性命之类的大英雄,相反,他认为这种行为反而有些愚蠢,被人强行绑上高台还不自知,连自己的命都没有了,还要那一世英名又有何用,命没了,那就真得什么都没了,谁还在乎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当然,折离镜应该不会是那种人,因为他内心中的英雄主义早就被这个现实的世界慢慢地消磨殆尽了。
果不其然,折离镜又说道:“可这样的人,我自己是做不到的。”
“不需要你去做,也没谁会强迫你去做。”
这一趟回来,他发现折离镜瘦了许多,虽然眼神依旧有光,但是身子骨可并不会如他自身的意,明明是万天成天天忙里忙外,折离镜只是每天坐在这个小房间里,有空的时候就穿着一身防护出去走走,,可是折离镜似乎已经快要支撑不起来了。折离镜站起身来, 觉得窗外的风吹得有些冷,忍不住地咳嗽了几声,然后又继续坐回去,研究病情。
万天成说道:“你是大夫,不是患者,一旦你成为了病人,你觉得这些人会怎么看?”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万天成想起了人们从诞生再到统治世界的那一段历史,悠久且又漫长,但是一切又仿佛都化身于尘埃之中,于是他说道:“在以前那种茹毛饮血的时代,人们只为了填饱肚子而生存,但经常出现各种天灾人祸,弄的人心惶惶,人们无力反抗,只能顺从,弱小的他们祈求上苍能够派来神来保佑他们,于是乎,便有了人们的信仰,信仰天、信仰地、信仰各种天上的神仙,祈祷他们可以人类带来风调寸顺、一生平安。即使到了现在,至少大多数人都不再为了饿肚子而犯愁了,可是人的生命真得是太脆弱了,只有一次,一触即碎,就像这次瘟疫一样,死了多少个人了现在?但是你也救了不少的人了,于是人们便认为你就是上天派来的神,前来保佑他们,他们的信仰变成了你,你成为了他们的信仰,你明白自己在他们的心中份量到底有多重了吧?如果连你都倒下了,那他们又会怎么去认为自己呢?”
折离镜没有管万天成的一番话,即使是万天成已经出去了,他还是继续看着他的书,想着早日能够解决这场瘟疫,看着看着,他突然觉得自己眼皮子似乎有些乏了,关上书本,他坐在椅子上轻轻地打起了鼾声,然后声音越来越大……
折离镜:听着,虽然说这个瘟疫它会进化,并且它的传染性越加强大,但也正是如此,人们对此的防范性也会越加严格,现在的情况其实就是整个月轮已经和这场瘟疫开始进入了最后的收尾阶段,结局肯定是我们会胜利,但是取决于这场战争中我们能够胜出多少,多久才可以胜出,又可以避免牺牲多少人,越到最后往往是越关键的时刻,我不希望很有可能就是前面所做的一切在这最后一刻全部白费。底城这边已经差不多了,现在就是上城,那边需要一个能够掌控全局的人,我们现在只需要彻底控制住上城的局势就差不多了,你去和她说一下吧,我这边有足够的砝码确保她在此次的获益,甚至可以说让整个上城彻底洗牌。
万天成:又去,有这个必要吗?
他不想去,因为那个女人让他浑身觉得不自在,只不过,折离镜眼神很明确地告诉他,必须去。
折离镜:一定要去,为了成功,必要的时候你甚至可以使用美男计。
“滚!”
当万天成腰别着那块“折”字牌大摇大摆的又来到了这个底城人梦寐以求的上城的时候,早已有人等候多时,她一如初次见面般的动人心魄。
她问道:“怎么样,考虑得如何了?”
万天成:“我想看看你们上城是什么样的?”
“可以,正好,作为交换,我也想看看你们底城又是个什么样的场景。”
“是先去我这,还是你那?”
“先去你们那里吧。”
“可以。”
他俩正好来到折离镜的诊所内,只是真的折离镜并不在,站在门口,她就已经知道万天成在想什么主意了,眉头略微有些弯皱。
“怎么,就怕了?不来这也可以,要不我们换个地方?”
“还会有我怕的东西,死我都不怕,还怕这个?”
“那就进去瞧瞧呗。”他很好奇这样一个女人经历过什么样死亡场景。
“请。”
“您也请!”
欧阳胜雪抬头看了眼这间药房,如她所说不是害怕,而是回想起了一些事情。穿起一身厚厚的防护服,万天成觉得自己都快胖成了一个二百斤的大胖子,走起来更像一只肥硕的企鹅,他有些忍不住地想要看到她出丑的样子了。推开门,迎面走来的是欧阳胜雪,迈着骄傲的步伐,一步一步地向他走来,那一身大白服并没有在她身上显有多么的宽硕,相反,还更凸显她的身材有致,万天成有些奇怪这衣服难道也是会因人而异的?然而并不,有些人的气质的确经过长期积蕴,已经深入到一个人的骨子里,不管是用什么包裹都无法挡住由内散发在外的气象。人们可能会为了找到适合自己的样貌而不停地挑选好看的衣服,而有的人则是不管穿什么衣服都能够有自己的特色,就像她,沉着而又自信,高贵且优雅。这很不一样,万天成见过许多衣着华丽的名门世族,只不过那些都是高高在上的,从未经历过人间的磨练,她很不一样,就像四季海棠,既能在百花争艳中绽放,也能在严寒酷暑中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