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勇被张天扬请去做助理,别提有多高兴了。
当时小腰板就挺起来了,举着拳头对张天扬又表态又保证。
“你的工资暂时就每月一百五,工作干的好,表现的突然再额外发奖金。”
“什么?”
周大勇简直不敢相信。
在这个年代里,县里的那些工厂的工人,每月工资三四十块钱,车间主任每月能多赚五块。
就算是厂长,一个月也不过六十七。
一百多的工资,那可是县里那些干部的工资标准啊!
自从中专毕业之后,周大勇被村子里的人嘲笑了两年多,现在终于可以抬起头来走路了。
他甚至高兴的,遇到人就跟他们说,他有工作了,一个月工资一百多呢。
甚至两年前因为这件事,他年迈的父母也因为受不了别人的指指点点,一股火撒手人寰。
他的姐姐,也就是孙全旺的老婆也是为他操碎了心。
周大勇跑到父母的坟头上整整哭了一个多小时。
而张天扬之所以要重用周大勇,其原因是,他是学农业的,为人又忠厚老实。
将来药厂要发展草药种植基地,正需要这样的人。
下午,孙全旺和周大勇他们一行人在药厂新建房那里集合。
张天扬站在一块石头上,说道:“今天有两件事要跟大家说,第一件事,是大家入职制药厂,需要签定劳动合同。”
“凡是入职制药厂的老少爷们,全部都将是工人身份,每月基本工资五十起。”
工人这个身份,在八十年代是老大哥的存在。
多少农民都很羡慕工人这个身份,也有很多人幻想着自己有一天能成为工人。
但因为时代因素,很多人大字不认识几个,根本就没有那样的机会。
所以,听到以后就可以成为工人了,村民们都非常兴奋。
但一听说工资一个月五十,他们一个个的情绪瞬间就跌落了下去。
因为这五天时间里,他们可是每天都能拿到五块钱的工资,算下来一个月也合到一百五了。
现在一下子降到了五十,就有很多人不乐意了。
“张天扬,你这不是闹玩吗,一个月才五十,这谁能干,我还不如去山上挖点东西拿镇上去卖呢,一月还能弄个百八十块钱。”
“先前不是说好了一天五块吗,这咋又成了一个月五十了?”
“这这这,这活不能干,要一天一结算嘛还可以,不然咱就不干了。”
“对,不干了。”
张天扬就知道,有些人就是贪得无厌。
“你去山上挖东西拿镇上去卖倒也行。”张天扬说道:“但过季了之后呢,你还能天天去挖去卖吗?”
“药厂开起来,是正经八百的厂子,你们要信得过我,就月工资,信不过现在就可以走人。”
本以为张天扬能给加点钱,没想到几句话就给他说恼了的样子。
村民们觉得这小子太傲慢,就有人扭头向外走。
一个人走,其他人也跟着纷纷打了退堂鼓。
孙全旺摸着下巴在犹豫,他刚一转身,就看到女儿孙月英挎着个篮子在他身后。
“爹,你不能走!”孙月英说道:“张天扬是咱家恩人,别说每月还给你五十,就是不给钱,咱也给他干!”
前五天,孙全旺比他们任何人拿的钱都多,可又担心张天扬做事不靠谱,回头再白干一个月。
他此时正纠结呢。
“爹,你现在走了,等以后中别人拿了钱你肯定眼馋,到时候你再回来,你猜人家张天扬还能用你不?”
孙全旺咬了咬牙,最后还是留了下来。
最后,决定留下来跟着张天扬干的不到十个人。
即便是这样,也没耽误药厂开业。
但开业很简单,就只是挂了个永安药业的牌子,也没放鞭也没摆席,甚至没弄出半点动静。
对于张天扬来说,开业就只是个形式,重要的是先把产业做起来。
开工第一天,张天扬就安排周大勇带着所有工人收拾厂房。
除了打扫卫生就是清理厂房附近的杂草。
孙全旺被安排最轻的活,扫厂院子。
刚扫了两天,就被特意跑过来看热闹的几个村民给嘲笑了。
“老孙,你这天天就干扫院子的活,还不扫两天把自己扫出去了。”
“张天扬那小子开这个药厂,就是当过家家呢,你还真当回事了。”
“我早就说过,那小子打小就没出息,搞这么大个空架子有啥用?不干活,我看到时候他怎么给你们开工钱。”
一开始孙全旺不理那些人,可一个星期过去,药厂始终都没开工。
而他们一天到晚也见不到张天扬人影,就连周大勇也是三两天才见到张天扬一回。
“大勇,张天扬呢,这小子不是跑了吧?这活我可干不下去了,一点亮都没有,我可得走了,你跟我一块走得了。”
“姐夫,老板说了,让我等他回来,他不回来,我不走!”
孙全旺也是气的鼻子差点没歪了。
他早知道这个小舅子执拗,没想到现在连他的话都不听了。
“你在这等死吧,我可得走了!”
刚一转身,就看到张天扬回来了,孙全旺这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天扬,你这么干那不纯是扯淡吗?我看你能干就干,不能干,干脆就把厂子关了得了!”
“孙叔你急啥,再给我一天时间……”
“我不管你几天。”孙全旺跳着高吼道:“把先前的工钱给我结了,我走!”
“爹!”孙月英这时候跑过来说道:“张天扬药厂还没开工你就要钱,我看你眼里就剩钱了,你再跟他要钱,再撂挑子不干,我就死给你看。”
“我让你以后一分钱彩礼收不着!”
这招还真管用!
孙全旺不闹了,第二天仍然拿着扫把扫院子。
一个多星期过去,永安药业就只挂了个牌子,七八个人每天就在厂院子里扫地拔草。
这件事一下子成了全村人每天茶余饭后的笑料。
这一大清早的,就有一群村民路过时,特意站上来看一会孙全旺扫地。
“这家伙的,咱天天打这路过,老孙扫地就跟耍把式一样,咱们天天看猴。”
“我就说姓张这厂子肯定开不起来,就闹着玩呢。”
“可不是嘛,钱也搭了架子也拉开了,结果瘪茄子了,废物就是废物。”
一众人的嘲笑声,惹得孙全旺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本来天天闷声扫地也没个希望心里就憋屈,这些人一叭叭,他抡起扫把就朝那些人打过去。
“你们这些闲逼烂张口!”
“哎老孙,你怎么还骂人呢,给张天扬那个小屁孩当苦力当傻了吧。”
“我看他脑瓜子指定让驴啃的不轻,要不然能信个小屁孩的话?”
“老张家要能起来早就起来了,你看他那一家子人吧,不是瘸就是瞎,好容易一个能看得过眼的,还是个窝囊废。”
“哈哈哈……”
那群村民正笑着,突然一辆面包车停在了药厂门口。
所有人目光都看了过去,笑声也戛然而止。
车上,下来两个女人。
一个中年妇女,一个二十左右岁的女孩。
妇女看了看门口那些村民,而后朝正扫地的孙全旺说道:“我找你们老板张天扬。”
“你是……你们找他干啥?”
“我叫苏宝丽,这是我女儿苏盈盈,我们是县里药铺的,来买药。”
闻言,孙全旺惊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