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沈楚楚不打算没有回自己的赴月轩，干脆就住在了寿康宫的偏殿。
这儿离太后近些。
白贵妃和德妃是不过夜的，夜里都是芳若姑姑在守，她如今也上了年纪，熬这么几个晚上整个人都没精神。
沈楚楚看不下去，干脆自己住下来。
她守着也能叫芳若姑姑放心。
说来也好笑，芳若姑姑那样谨慎的人竟也对她十分放心，明明这一世她们没有过多的交集，但这也许就是缘分吧。
跨越两辈子，这份好感仍旧不变。
想着这些心事，她迷迷糊糊地陷入了沉睡，直到被一声尖锐的声响吵醒。
“采玉，怎么了？”
沈楚楚匆忙爬起来，采玉从外面小跑进来，神色焦急，“娘娘不好了，太后娘娘吐血了，您快过去瞧瞧吧，现在都乱成一团了。”
“什么？”沈楚楚顾不得整理自己的着装，披上衣裳往外跑。
等她赶过去的时候，太后寝宫已经被太医们所占据。
殿外站着太医院所有太医，一个个垂头丧气，焦虑不安。
匆忙之际，白贵妃，德妃，宁良妃连带着几个嫔位都赶了过来，不过他们位份低只能在外面等候。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好端端的竟……”白贵妃率先开口，眉头紧蹙，下一秒便盯上了沈楚楚，“婉妃，你是怎么照看太后的？”
宁良妃不满，“当务之急应该先照看太后才是，怎么贵妃娘娘反倒找起了婉妃的麻烦？您便是要耍威风，也该看看时候才对。”
“良妃，你胆敢以下犯上？”白贵妃气得咬牙。
闻言，德妃冷冷道，“臣妾倒觉得良妃妹妹说得极是，眼下谁都没有太后重要。”
说罢她转身进了内殿。
沈楚楚也拉着宁良妃一起跟了进去。
此刻殿内为太后看诊的还是院判梁太医，他忧心忡忡叹口气道，“娘娘们恕罪，太后娘娘的情况突然恶化，不知是何种原因。”
“连你都看不出来，那旁人……”德妃咬牙，“姨母究竟是不是心结所致？还是有人故意给姨母下毒？你说啊！”
梁太医身子颤抖，“老臣不知。”
他医术再精湛，也看不出来蛊虫的原因。
这就是瑞王的手段，再厉害的太医也不知道蛊虫的存在，而太后没有生病没有中毒，就算喝再多药也无济于事。
“你到底有什么用？”德妃怒了，“陛下养你们就是为了叫你们不干活吗？连姨母的病都治不好，你们还有什么脸面对陛下？”
“本宫再问你最后一遍，到底是不是中毒！”
梁太医不语，只是磕头。
不仅是他没有答案，太医院其他太医也是如此，一个个跪在地上什么都说不出口。
“娘娘别动怒，仔细身子。”芳若姑姑像是一下子苍老了数十岁，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芳若姑姑说的是，德妃你就算再着急，再生气也没用。”白贵妃自殿外走来，神态自若，“依本宫看，前几日太后的身子还好着，虽说一直没有苏醒，但本宫和德妃侍疾的时候都未曾发生这样的事情，怎么到了婉妃身上就突然发生了？”
她这番话意有所指，明显是冲着沈楚楚来的。
宁良妃下意识地就要反驳，却被沈楚楚扯住了胳膊。
她淡淡道，“臣妾一直守在太后娘娘身边，并未发现异常。”
“是吗？”白贵妃眉头一挑，勾唇继续咄咄逼人，“本宫看可不见得，先前就是你一直怀疑太医的医术，对太医多加质疑，如今你又整日都待在寿康宫，本宫不得不怀疑你是否偷偷做了什么马脚？”
沈楚楚面不改色，心中却冷笑，“贵妃娘娘认为是臣妾对太后心存不轨了？”
“本宫可没有这么说，不过是猜测罢了，只是你实在叫人起疑。眼下陛下不在京城，太后又病重，本宫身为贵妃，自然要肩负起责任，给大家伙一个交代才是。”
这番话说得真是假情假意。
白贵妃就差指名道姓的说此事和她有关了。
“不然，咱们就好好查查，搜搜看，也好还婉妃妹妹一个清白。”白贵妃唇角上扬，招招手，便有侍女要上来搜身。
“谁敢！”
沈楚楚眸光冷冽至极，周身散发出强烈的压迫感，“白贵妃，本宫乃是陛下亲封的婉妃，你岂敢这样待我？”
太过分了！
太嚣张了！
萧辞不在，白氏居然敢直接叫人搜身，她这个贵妃当的真是好风光。看来她是断定这一次太后醒不过来，萧辞在短时间内也回不来，干脆就把这个屎盆子扣在沈楚楚头上，借此除掉敌对者！
“贵妃真是好大的排场，陛下不在，太后病重，您便要对婉妃动手，也不怕陛下回来责罚吗？”德妃和宁良妃皆面色不善。
“本宫是陛下的贵妃，眼下后宫没有中宫，本宫便有这个权利，更何况不过是搜身而已，你们反应这么大做什么？”白贵妃振振有词，“再说了婉妃本就可疑，难道本宫做的不对？”
她嘴角泛起得意的笑，似乎料到早会有今天的一幕，如今实施了，她通体舒畅，只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这更快活的事情。
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沈楚楚看都懒得看一眼，只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今日搜身，本宫绝不允许，有什么话咱们到陛下面前分说！”
搜身这样侮辱性极强的事情，除非是犯了重罪才会被这样对待，沈楚楚堂堂正二品婉妃，若是被搜身，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陛下在外征战，这样的小事无需向陛下禀明，本宫便能下令，给我搜，看看婉妃到底是不是害太后病重的凶手！”
“谁敢！”沈楚楚紧盯着她，袖中手指捏紧一块令牌，那是萧辞临走前交给她的。
就在大家僵持不下之际，忽然外面传来一道声响。
“娘娘，陛下让盛太医回来了，现在就等候在外面！”
内侍监匆忙跑来，激动地看向沈楚楚。
这么快？
沈楚楚喜出望外，“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