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与白贵妃恩怨,臣妾心知肚明,若颜嫔来日真的得宠,白贵妃势必会更为猖狂,难道您愿意看见白贵妃把持后宫吗?”
徐氏俯身下去,声音郑重,“臣妾愿为娘娘效劳。”
说完,她心跳如擂,手心也冒出些汗来。在来之前,她分明还是很有把握的,可真正见到沈楚楚,说过几句话之后,她又有些不确定了。
沈楚楚并不像那些没脑子只一味跋扈的宠妃,这是不好糊弄的一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徐氏已经快要放弃的时候,沈楚楚忽然开口了。
“你同颜嫔的恩怨,本宫是知道的,但本宫同风华宫的事情,你并不清楚。本宫对你说的并不感兴趣,这后宫也不会大乱,陛下在,太后在,怎么可能由得一人放肆,更何况将来还会有中宫,怎么都不会存在你说的情况,徐贵嫔与其想这么多倒不如多为陛下祈福。”
“好了,本宫乏了,你回去吧。”
沈楚楚挥挥手,做出一副倦态,徐氏就算心有不甘也只能老老实实退下。
她走后,采兰他们推门而入。
“都听见了?”
这些事情,沈楚楚从来不避讳自己身边人。
采兰点点头,神色复杂,“她居然是上门来求合作的,娘娘,徐家颇有本事,她若是……”
“你的意思我明白。”沈楚楚抬手,打住了她将要脱口而出的话。
“没那么简单,她是想借我的手除掉颜嫔罢了,一开始她可没想合作,不过是觉得我并不愚蠢这才退而求其次,说愿意为我效劳。可你觉得,我真的非要除掉颜嫔吗?”
沈楚楚翻个白眼,自己剥开一颗荔枝,将饱满的果肉丢进口中,这才心满意足地说道,“颜嫔和白贵妃怎么可能没有龌龊?就算是亲姐妹都会有,更别说是她们。白贵妃掌控欲极强,颜嫔也不是个蠢的,他们姐妹之间必有一战,我若是这时候真听了徐氏的话动手,那才叫她们一致对外呢。”
再说,徐氏也未必就是好心。
“她若真摆明了说自己对颜嫔不喜,想除之而后快,那我也敬她几分坦诚,可你听她怎么说的,打着为了后宫好的幌子给我戴帽子,且不说我只是一个婉妃,就算我是贵妃也管不着。”
左右她又不是皇后。
沈楚楚摆烂起来,那可真是无人能及。
“唉。”采兰都发愁,“宫里进来四位新人,这两个如此不安生,将来可有得闹呢。”
“话说,那位夏国公主如何?”
沈楚楚有些好奇,新人入宫这么长时间,那位夏国公主却从未在众人面前露过面,除了请安那日之外,再未见过。
采兰仔细回想了一番,“听说是水土不服病了,好些日子下不了床。”
“是吗?”沈楚楚若有所思。
当天晚上,采玉就从外面打探到了消息。
“娘娘您猜怎么着?今日您拒绝了徐贵嫔,下午徐贵嫔就去了一趟德妃宫里,二人相谈甚欢,还一起用了晚膳呢。”
沈楚楚听得好笑,丝毫不在意,“这算什么,她愿意和谁来往是她的自由。”
只不过,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徐贵嫔大概是和德妃达成了某种共识。
她长叹一口气,没骨头似的靠在软垫上,“往后这后宫也分三国。”
她,宁良妃一国,颜嫔,白贵妃一国,德妃,徐贵嫔又是一国,实在是有意思得很。
“左右陛下只来咱们这里。”采玉一边揉肩一边笑,神情难掩骄傲。
沈楚楚也笑了,“你说的是。”
……
翌日一早,宁良妃直接杀到了赴月轩来亲自捉人。
“今天是阴天,没有太阳,正适合练武,你快些来,清雪都坚持下来了,你怎得还偷懒?”
沈楚楚欲哭无泪,拖着身子被拽到了咸芳宫扎马步。
宁良妃就在一边看着。
一个时辰之后,沈楚楚捧着茶盏也顾不上什么仪态,咕嘟咕嘟往下灌,满脑子都只有两个字——后悔!
早知道这么苦,她就不答应良妃的主意了!
偏生宁良妃还仿佛看不见似的,凑过来问,“如何?是不是感觉出了汗,全身都通透了不少,我早说你身子虚,你放心,只管交给我,保证等陛下回来之后叫你身子爽快。”
沈楚楚无力地扯了扯嘴角。
接下来的日子,她每天都和宋清雪在宁良妃的训练下扎马步,泡温泉,几天下来,本来就光滑的皮肤比以前更好了,水灵灵粉嘟嘟,白里透红,浑身上下都透着健康的美。
就连病秧子似的宋清雪都比之前好了许多,不说旁的,就说气色,已经比之前好了不少,平日也有力气出来活动了,沈楚楚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最高兴的还是宁良妃,她重新捡起了年少时的自己,虽然眼下困顿,但能再次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也算是安慰了。
沈楚楚很喜欢这样的生活,但身处后宫之中总是有诸多无奈,不可能一直平静下去。
这不,六月中旬之际,寿康宫太后病倒了。
彼时,沈楚楚正在咸芳宫里扎马步,听闻这个消息,整个人为之一怔险些摔掉,宁良妃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小心些,太后身子一向爽朗,怎么会说病倒就病倒?”
前来禀报之人也不知实情,只道,“病来如山倒,娘娘们还是赶快过去瞧瞧吧。”
“楚楚,你怎么了?”
宁良妃才打发了那人,回头就看见沈楚楚魂不守舍的模样,眉心一跳,“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叫个太医过来?”
“不用。”沈楚楚抓紧她的手,艰难道,“现在太医都在寿康宫哪里顾得上我,我没事,只是刚才忽然想起一桩事情。”
那就是,这病,太后前世也生过,只是发作的时间并没有像现在这么早。尤其是这个节骨眼,萧辞出征在外……
沈楚楚闭了闭眼睛,指甲深陷肉中,这不是病,而是……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