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
萧辞忽然开口。
整个嘉庆殿安静的令人害怕,内侍监整个人牙关打颤,怎么也想不明白,顾世子为何会知道这些?
这两个人明明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怎么到了顾世子口中,却仿佛一切都熟稔到理所应当。
内侍监瑟瑟发抖。
“那只叫团子的小猫是被人活活掐死的,她大病了一场,醒来之后便不记得团子的存在了。”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萧辞正视眼前之人,手指微微捏紧。
顾世子恭敬地低头,“臣幼时曾见过婉嫔娘娘,所以才知道这些,是臣逾矩了。”
他话音落下,整个嘉庆殿寂静的连一根针落下的声音都能听见,内侍监悄悄地瞄了瞄上位者,忍不住擦了一把汗。
就在此时,外面进来一个小内侍,他眼前一亮,赶紧凑了过去,听到汇报的消息后,一个颤抖,赶忙道,“陛下,天大的好消息!”
“婉嫔娘娘已经醒过来了,太医们施了针,娘娘已经没事了,您不用担心。”
内侍监老泪纵横,他正愁没有办法解决现在的困境呢,这两人僵持在这里,他看着就害怕。
好在婉嫔及时醒了。
“朕去看看她。”萧辞头也不回大步离去。
……
赴月轩沈楚楚揉着眉心,看着面前哭哭啼啼,眼眶通红的两个丫头,难得露出几分无奈,“哭什么?你们家娘娘又不是醒不过来了。”
闻言,采兰哭得更厉害了,眼睛肿得像个核桃似的,抱着沈楚楚哭哭啼啼说,“娘娘,奴婢担心死了。”
谁能接受得了?
昨天还好好的,结果今天突然就变成这样,娘娘这已经是第二次梦魇了,虽说有上次的经验,但采兰她们还是无比恐惧。
如果这样多来几次,她们的心脏承受不了。
沈楚楚心中感动,摇摇头,“没什么,我没事的。”
她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清楚,这次之所以会梦魇也是因为想起了一段尘封已久的记忆,或许这段记忆对她来说太过于痛苦,所以她才选择性地将其遗忘了。
原来,她竟养过这么多次猫。
“娘娘,陛下来了!”
沈姑姑从外面走进来,后面是风风火火赶来的萧辞。
萧辞到沈楚楚面前坐下,关切地问,“怎么样?”
沈楚楚摇摇头,“臣妾无事,只是……”
她眼眶蓦地红了几分,骤然提起伤心事,“只是毛球死了,死得极惨,臣妾夜里总是梦到,这才梦魇。”
“你从前是不是还养过一只猫?”萧辞忽然来了一句。
沈楚楚微怔,抬眸和男人对视,“您怎么知道?”
这件事就连她自己都是刚刚才想起来,若不是因为这次梦魇,可能她这辈子都想不起来有这回事。
可萧辞是怎么知道的?
萧辞沉默半晌,并没有回复她的话,而是摆摆手对太医道,“好好照顾婉嫔的身子,她这样爱梦魇,可知是因为什么导致?”
负责沈楚楚身体的是梁太医,他是太医院院首,很有威望,医术也高超,闻言便摸摸了胡子,悠悠道,“陛下,娘娘身体无碍,很是健康,但娘娘忧思过重,这情绪对身体康健也有很大的影响,有时候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才导致了梦魇。”
换句话说就是沈楚楚忧思成疾。
沈楚楚缓缓低下头,纤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光。
上次梦魇是因为想起前世,而这一次又是因为过去,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还是没有表面表现出来的那么洒脱。
“忧思过重?”萧辞在口中反复念着这几个字,他忽然发现自己有些看不透面前这个女子,她在忧思什么?
难道,她在后宫之中生活的不快乐吗?还是在他在一起不快乐?
无论是哪种结果,这都不是萧辞想听见的,他深吸一口气,两人四目相对,彼此相对无言。
“朕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萧辞起身就走,他已经没法在这里待着了。
越是留在这里看着沈楚楚的面孔,他就越是忍不住胡思乱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沈楚楚在他心里已经占据了很深的位置。
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萧辞逃也似的离开了,内侍监匆忙跟在身后,茫然无措,“陛下,咱们就这么回去了?您不再和娘娘说说话吗?”
“安福,顾家以前和沈家有联系吗?”
内侍监愣住了,心里咯噔一跳,低下头如实说道,“陛下,两家并无关系,但是顾家同沈家老夫人有些关系,听说世子以前同娘娘还是青梅竹马。”
顾世子文武双全,武是因为他本身就出自武将世家,而这文自然是因为沈楚楚的祖父,顾世子是沈老太傅所教,因着这份关系,两人说自小相识青梅竹马并不过分。
“只是如此?”萧辞蹙眉,心口还是有些不舒服。
尤其是想起当时顾世子说起沈楚楚时的表情,他本能的有些不高兴,那种感觉就好像,本来这就是他一个人的宝藏,但现在被旁人发现了,实在是叫人很难高兴的起来。
“应当如此吧,并未听说过二人有其他关系。”
内侍监小心翼翼地回答,忍不住伸手抹了一把汗。
“罢了,你命人好好照看着赴月轩,还有毛球是谁害的?”
萧辞越想越头大,干脆将此事抛之脑后,不过有些事情可以放过,有些却不行,就比如毛球的死。
他眸光越发晦暗不明。
内侍监猛地想起今天早上他徒弟打听来的消息,顿时又捏了一把汗,“是……是咸福宫那边做的,婉嫔娘娘如今还不知道。”
一说起毛球的死,他便脸色难看,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天子的神色。
毛球的死他是真切见过的,死状极惨,谁见了都要感慨一句,究竟是多狠的人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也不怪沈楚楚会因此梦魇了。
内侍监打了一个寒颤。
这后宫又要热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