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她进来吧。”
一听见淑妃名字,太后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的淡了许多,上扬的唇角也随之落了下来,显得不怒而威。
大公主和二公主见状,皆收敛了笑容,一左一右立于太后身旁。
他们自小在宫中长大,怎么可能连这点眼力见儿都没有呢?
太后不待见淑妃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之事,他们若是在这个时候亲近淑妃,那就是给太后找不痛快。
“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
白淑妃面带笑容躬身行礼,起身那一刻目光落至两位公主身上,眼眸唰地一亮,“许久不见,大公主与二公主是出落得越发好了。”
二公主没说话,只有大公主礼貌地问候了一句,态度并不像刚才对沈楚楚那般亲切。
“无事不登三宝殿,淑妃怎的想起来哀家这来了?哀家这寿康宫可真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呢。”太后声音淡淡,身边之人也未曾给淑妃奉茶,可见其不受欢迎的程度。
淑妃俏脸一白,很快便忍耐下去,跪在地上行了一个大礼,“太后娘娘恕罪,以前都是臣妾不懂规矩,现下臣妾已经知错了,以后晨昏定省,臣妾必礼数周全!”
“哼,晨昏定省就不必了,哀家这寿康宫哪里敢让你淑妃踏足呢?说罢,今日来所为何事?”
“上次陛下教导过臣妾,臣妾在宫中反省了自己,听说您近日身体不适,臣妾特意送来亲手缝制的披帛,望您凤体安康。”
说罢,翠柳便端着一个匣子上来,只可惜还没到太后身旁,就已经被康荣姑姑拦截,皮笑肉不笑道,“娘娘真是有心了。”
太后也懒得看那匣子里究竟是何物,摆摆手道:“哀家知晓了,你若无事就退下罢。”
“娘娘……”淑妃紧咬下唇,在心底将太后骂了个狗血淋头,可面上还得装出一副温柔恭顺的模样,“那臣妾就先行告退了,只是……”
“臣妾宫里养着的梅花开了,两位公主若是不嫌弃,也可以去毓秀宫瞧瞧,我定然好生款待。”
“谢淑妃娘娘好意。我同二妹妹今日是来拜见母后的,若寻了空处,定前往叨扰娘娘。”大公主礼貌谢绝。
淑妃这才离去。
她一走,笼罩在寿康宫屋檐上的阴云瞬间散去了些。
“哀家乏了,新月,新敏,你二人同婉嫔年岁相差无几,应当有得聊,不如去她宫里坐坐,也省得留在这里陪哀家乏闷。”
“母后这是说的哪里话,儿臣同二妹妹最喜欢陪伴母后了,难不成母后是嫌我们烦了不成?”
大公主几句话就将太后逗得眉开眼笑,摆摆手,道,“你这丫头,真和你母妃一个性子,罢了,玩去罢,哀家一个人也消停会儿。”
沈楚楚明白,这是太后有意叫两位公主同她单独相处,至于为什么,自然是为着他们夫婿一事。
她心知肚明,“正好臣妾那毛球刚抱回来,那小东西可爱得很,公主定会喜欢。”
一行人来到赴月轩。
沈楚楚领着两人进屋,又叫侍女们奉茶上了点心。
才略说了几句话,便见大公主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连带着旁边的二公主,两人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瞧她,想说什么,又有些顾忌。
沈楚楚哪里不明白,扬眉笑了笑,“采兰,毛球怎的不在,你带着他们出去找找罢。”
采兰会意,将宫里的丫头们领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采玉和沈姑姑两人,以及两位公主身边伺候的贴身丫头。
沈楚楚柔声道,“两位公主可是担忧赏梅宴的事情?”
闻言,大公主眼前一亮,又有些羞涩,红着脸点点头,“母妃说,这次的赏梅宴是母后专门为我和二妹妹举办的,说是要选夫婿了。”
“正是如此,陛下和太后娘娘为着公主好,将满城的世家公子都一并请进宫,好叫公主挑选呢。”
“公主放心吧,陛下说了,婚姻大事终究要以两位公主的意愿为主。”
她看出来这两个丫头在担心什么,浅笑着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
其实,她们担心的无非就是和亲。
毕竟北境躁动,上次虽然败下阵来,但对方未必老实听话,听说过些日子使臣就要进京了,萧辞只有这两个妹妹,难免……
“谢谢婉嫔娘娘。”
听到这里两位公主的心落了下来,他们最担心的就是皇兄有让他们和亲的意思,眼下得到确切的答案,二人大大松了一口气。
“公主可有心仪之人?”沈楚楚忍不住问了一句。
她记着,前世大公主的夫婿是自己选择的。
她眼光着实不错,小两口日子过得很是美满。
“我……”大公主羞红了脸,脸颊上飞起两朵红云,好半天之后才声如蚊呐道,“是颜世子。”
沈楚楚扬眉,忍不住有些想笑,果然,这一对不管前世今生,选择永远都是彼此,颜世子和余太妃家也是颇有渊源,更是知根知底的人物,想必太妃也是极为满意。
太后对此心知肚明,今天故意让她和两位公主相处,也是为了给她提个醒,顺便再去做做萧辞的思想工作,在他面前提上几句,总不好叫公主伤心。
“颜世子丰神俊朗,公主果真眼光极好。”
“二公主呢?”
“啊?”一说起这个,本就羞涩的二公主更是头都不敢抬,还要大公主帮她说才行。
“婉嫔娘娘,二妹妹并无心仪之人,到时候恐怕还要您多帮衬一些。”
果然,和上辈子一样。
大公主的婚事是自己选的,二公主的婚事嘛……是萧辞定下来的。
沈楚楚有心提醒,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好半天之后才突然道,“淑妃娘娘鲜少来寿康宫给太后请安,今日二位公主也在,可见公主应当是极受淑妃娘娘喜爱了。”
有些话不能明说,便只能这样拐着弯地提醒。
大公主瞬间领悟,“娘娘的意思是……淑妃娘娘瞧上我与二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