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自家姐妹，不必如此拘礼。”白淑妃摆摆手，噙着笑，挪动步子到了上首宝座上坐下，这才开始扫视众人。
后宫中嫔妃尽数都到齐了，尤其是张贤妃也过来了，并且就坐在下首处，这让她很是满意。
若不是萧辞一直不愿意给她升回贵妃位，此刻她哪里需要和贤妃平起平坐？
“今日娘娘生辰，便是陛下也会过来为您庆贺呢，这在后宫可是头一等，陛下对娘娘真是看重呀。”赵嫔位于右侧，立刻起来恭贺，那高兴劲，仿佛是自己得了皇帝赏识一般。
宁嫔对此很是嫌弃，偷偷同沈楚楚说。
“你说赵嫔好歹也是赵家出来的，自小被赵老太爷教导，就算不是知书达礼，也应该有点脑子，怎么这么像……狗腿子？”
“噗。”沈楚楚掩口而笑，险些将刚喝进去的水喷出去，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宁嫔这张嘴这么有意思呢？
“听闻赵嫔自小娇纵，被养得单纯些也正常。”
宁嫔撇撇嘴。
怕不是单纯，而是单蠢吧？
不过，他们再怎么窃窃私语都不影响上面赵嫔对着白淑妃吹捧，直逗得白淑妃眉开眼笑，颇为自得，“陛下对咱们后宫姐妹都是一视同仁，你们也不必妄自菲薄。今日不过是本宫生辰，陛下才特意前来看望。改日若是贤妃，婉嫔生辰，想必陛下也会如此罢。”
被点到的贤妃和沈楚楚两人皮笑肉不笑。
这女人一天不嘚瑟会死是吧？
“陛下待娘娘自然不是妾可以比的。”沈楚楚抬抬下巴。
“的确如此。”一直默不作声的贤妃忽然开口，笑得意味深长，“如今六宫大权都掌握在淑妃手中，陛下待你自然是没得说。”
眼瞧着这两位都这么说了，底下那些小嫔妃更是一连串的好话往白淑妃身上送，吹得她唇角上扬，险些忘却了正事。
“贤妃说笑了，本宫原先就掌六宫之事，陛下是信得过本宫才将这些交给本宫，如今婉嫔不也掌握着膳房，算算时日，也有些日子了，你如今感觉如何？”
沈楚楚微微颔首，“谢娘娘关怀，原先是有些不好的，但多亏了太后娘娘帮忙，总归是能上手了。”
“那便好，只是……”白淑妃拖长了语调，“那为何本宫听说梅答应近来受了委屈呢？”
说着，梅答应便立刻泫然欲泣起来，她今日穿着一身浅粉色襦裙，哭得梨花带雨，那叫一个清纯无辜。
众人这才顺着淑妃的话看了过去。
这梅答应原先并不显，家世也是普普通通，并无过人之处，只是素来爱捧淑妃臭脚，完全可以说是低配版赵嫔。
今日，怎么就轮到她让淑妃做主了？
沈楚楚蹙了蹙眉，心中本能有些不安，下一秒便瞧见梅答应欲言又止地瞧了她一眼，接着楚楚可怜地回话，“回娘娘的话，妾如此卑微，怎好让娘娘为妾做主，只是……”
她吸吸鼻子，委屈巴巴地低下头，瞧着可怜又无助，说话的功夫，豆大的泪珠又滚落下来，“妾在宫中不敢求能得陛下垂怜，只求日子能好过些，如今却皆是粗茶淡饭。”
“还有如今天气渐渐转冷了，妾宫中竟只有一床薄被，连最普通的碳都没有，这该如何过冬？妾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啊。”
大概是说得愈发委屈，梅答应竟哭得抽噎，瞧着着实让人有些心疼。
“妾家中虽不算大富大贵，但也好歹能吃饱穿暖，可如今妾想问问婉嫔娘娘，为何妾并无错处，反遭您如此对待？”
赵嫔紧接着便配合道，“竟有此事？难不成你是个死的，受了委屈不会去膳房讨公道吗？”
梅答应潸然泪下，“妾如何没有，可他们一味说东西不足，要先紧着高位嫔妃才行，妾……上天无门，如何能讨得？”
“婉嫔，你看看你在做什么！陛下叫你掌管宫权可不是为了让你中饱私囊！你给本宫解释解释！”
“砰！”一声。
茶盏碎了一地，毓秀宫侍奉的宫女噤若寒蝉。
沈楚楚还未开口，宁嫔便先道，“娘娘何必听梅答应一己之言就定罪？臣妾并未感觉到吃穿用度有什么变化，怎得到了梅答应这里就过得如此凄惨，难不成是婉嫔故意针对你？”
“说的极是，本宫也未曾觉得宫中膳食有何变化，婉嫔似乎与梅答应你并无什么纠缠吧？”贤妃顺势笑了笑。
“贤妃娘娘才进宫，自然不了解。宁嫔……素来与婉嫔交好，本宫记着婉嫔同宋贵人是闺中密友，宋贵人就在宁嫔宫中养着，她如何能亏待你？”赵嫔冷笑，大剌剌地说，“娘娘，妾也觉着近来份例不足。”
这样一来就有两个嫔妃这样说了。
“婉嫔，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还不快快将你手底下那些搓磨主子的人处置掉！梅答应虽不受宠，但也是入了后宫的人，若是传出去在宫中饥寒交迫，还叫外人如何看待大庸，如何看待陛下？膳局不过是伺候主子们的地方，怎好叫有心人利用。”
白淑妃这番话就差没指着沈楚楚的鼻子说，你居心叵测，中饱私囊了。
宁嫔有些着急，还想说点什么，却见沈楚楚不紧不慢地站起来，“娘娘，妾并不辩驳，只问梅答应一句，方才所言属实？”
梅答应呜咽着点头，“妾不敢撒谎。”
“好。”沈楚楚心中有数，叫人将账本和手册等一应掌事物件拿过来，明明确确展示给大家看。
“后宫花销最高便是在饮食上，如今陛下有意培养军队同北境作战，银钱是绝对少不了的，所以妾请示了太后娘娘，缩减了后宫膳食上的用例，但也绝不至于粗茶淡饭。”
“方才臣妾问梅答应所言属实，那臣妾也想问问梅答应，先前领了那么多份例，你都用到哪里去了？”
一片死寂，梅答应腿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她求助地看向赵嫔。
“梅答应，这是你先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