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婉婉以为他是孩子闹玩笑,认真纠正,“我是男子,怎么会是你的阿娘,皇孙不要再说笑。”
“不,你就是我阿娘!”
皇孙声音带着些许哭腔,从刚开始父亲问功课,他就注意到了,父亲肯定也知道。
父亲从来没有过这样愉悦的心情,哪怕这女子不听令留下陪父亲吃饭,父亲却没有责罚这个女子……
那她定是阿娘!
旁边的侍女左右认真辨认,这侍卫的样貌,也不似逝去的太子妃。
“你看,他自己都说他是男子!你非说是女子!”
陆雨辰走过来,回头看一眼陆浩辰,“不就是一个侍卫,为什么不能赐给我?”
“公主,属下是女扮男装。”
陈婉婉立马改口,这公主性情看着就不是一般的蛮横难搞,还是避开为好。
“大胆!竟敢愚弄我!”
陆雨辰喝了一声,就要过来扒陈婉婉衣服,陆浩辰把陆雨辰拽住扯到一边,“她是我要新立的太子妃,你别再胡闹!”
“哥!你不要太离谱!他就是男子!你不能见人家美貌,连男子都不放过吧?”
陈婉婉被两个人来回扯来扯去,脑瓜子一片空白,觉得甚烦。
本来还奇怪,只是救命之恩,陆浩辰他何必如此亲密,亲力亲为的照顾自己。
得,感情两个人都用心不纯。
此地不宜久留,今晚就打包袱走人!
两人都抽出武器,在院子里打得难分难舍,皇孙拉着陈婉婉坐下,“姑姑和父亲经常如此,我们先吃饭。”
陈婉婉一边吃着小黄鱼一边看两人搏斗,“你姑姑的软鞭用的是的不错,居然能和太子殿下打了个平手。”
“我姑姑可是陆家军的统领,当初她母亲外嫁太傅却意外病逝,是父亲收留了她,把她归回陆姓,把陆家军重新夺回她手里。”
皇孙主动给陈婉婉夹鱼,她和阿娘不一样,她活泼些,也率直可爱,喜怒都在脸上,只是像阿娘,也好。
“所以,就当是平常切磋便好,两人各自有分寸。”
陈婉婉看着自己碗里的菜快要被堆满,也给皇孙夹了点,这边两人吃饱,那边两人却还没打完。
“我姑姑固执,她院里的姑父也多,你听我父亲的,先换女装,躲过这一劫吧。”
皇孙召来两名侍女,“用心伺候着,别出差漏。”
陈婉婉跟着过去别的院子换了衣服,叮嘱不要弄的太繁重,然后任由她们装饰自己。
在她快睡着之际,侍女轻轻把她摇醒。
陈婉婉看着镜中的自己,绿瞳微闪,优美艳艳,金发上盘着端庄的发髻,如冬日里盈盈而生的异族玫瑰。
再看身上的金蓝色繁华衣袍,和陆浩辰的明显一组情侣色衣装,矜贵逼人。
她蹙眉看了一会,犹豫着要不要换掉,外面侍女前来催促,陈婉婉当即站起。
先脱了眼前,要当公主驸马的困再说。
陈婉婉重新出现在人前,处处都是惊艳至极的眼神,她不喜欢这种被人端详的感觉。
陆浩辰饭都不吃了,直接站起来走近,握住她的手。
“婉婉……”
陆浩辰眼里似有无数深情,陈婉婉神色淡漠,似乎以前也有过类似的场景。
但她能感觉,自己那时并不开心。
如今,也并不觉得开心。
“阿娘!”
皇孙扑在陈婉婉的腿上,这衣服就是他母亲生前所着,这会陈婉婉穿着有些紧致和短,但是却也盖不住风姿。
她真的如冬日里腾升起的一朵烈焰般美丽,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跟着炙热。
陆雨辰揉了揉眼睛,还是不信,他这本来就雌雄莫辨,“哥,你这……喂,你这臭小子怎么也这样!”
至于嘛,不就是一个侍卫,也看不懂这侍卫和前人如何的像,他们何必逼着别人当一个女人!
陆浩辰伸手把人往身前一搂,太久了,上辈子和她冷战的两年加上重新轮回的30年……
想把拥入怀里的时间,真的太久。
陆浩辰亲昵的将下巴抵在陈婉婉的额头,把她越圈越紧。
陈婉婉忍耐着微微侧开头,决心今晚必须捡包袱走人,这都是些什么事?
陆雨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罢了,她后续等陆浩辰玩腻了,再要过来。
她丢了筷子,“恶心,我回营,不碍着你们一家几口。”
陈婉婉等陆雨辰身影一消失,即刻推开了陆浩辰,“谢太子殿下和皇孙为我解围。”
陆浩辰伸手把陈婉婉拽回去,把她按在太师椅上,看着她灵魂里原来的样子……
我们原来就是两口子,婉婉。
“不急着换回去。”
“殿下!”
陈婉婉声音已然带着怒气,皇孙心虚的避开她的眼神,他知道他的父亲要做什么。
陆浩辰却是笑意满满,将带着金铃铛的金手镯和脚链,套在了她的双手双脚之上。
“即使相隔三千梨树,六百湘水,九重异世,我永远记得见你的第一面,也从未放下过对你的惦念。”
陈婉婉轻晃那对铃铛清脆的金镯,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戴上了镣铐。
这也不像是对待救命恩人或者被救下之人的正确方式。
“殿下,我只是长得像太子妃,但是也不是你与我说这些话的缘由。”
你不明白这一日我等了三十年,婉婉。
我不知道那个人如何将你带走,藏起,让我陷入这种绝望的轮回,再也无法触及和你相关的任何从前。
但是从今日起,你要重新回到我这里。
陆浩辰把她拉起,久久才松开手,“什么话,我的太子妃原本就只有你。”
“阿娘……”
皇孙偷偷看一眼他父亲,他父亲正唤来侍女,让宫里重新开始布置。
“你不要再违背他,他就不会让你死,他从前就许你最好的宫殿,最好的穿着,将你护得最好。”
“我不是你阿娘!”陈婉婉甩开皇孙的手,指着自己的喉结,“我是男子!你好好看看!”
“不是,你就是我阿娘!”
皇孙着急的扯着陈婉婉的华袍,看他父亲依旧沉浸在喜悦里无法自拔。
“你就是被我父亲复活的阿娘,但是我真的求你,这一次不要再因为畏惧和违背父亲去寻死,你不要留下我一个!”
陈婉婉试图扯下那对金镯,“你父亲或许真的很爱你母亲,我或许真的很像你母亲,但是这样不对,对我不公平!”
皇孙更加着急,站在她身前挡住她的动作,伸手去拦,还时不时回头看向他父亲。
“阿娘,这金骨锁,除非砍断这双手,不然除了父亲他自己,是谁也拿不下来!你越挣扎,它锁得越死,锁到入骨!”
陈婉婉内心一万句咒骂,停下动作,她就知道,这个就是控制人的刑具!
这全身叮叮当当的,还怎么半夜逃走?
“这东西……远离你父亲,它也能生作用?”
“只要父亲念咒,无论逃的多远,阿娘就会疼的受不了而回,您顺从他吧!”
皇孙拽着陈婉婉,“除了自由,父亲他什么都可以给你。”
陈婉婉蹙眉,坐回去太师椅上,铃铛稀里哗啦的响声跟着一起落下,开始想自己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