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梁善在校园里都小心翼翼,躲孟既明远远的,也躲着别人,除非上课尽量远离所有人。
虽然有些日子没人找她了,没再收到过想让她转送给孟既明的礼物,但她想起当时脑子一热干出来的事多少有些心虚。那些礼物都是人家的真情实感,怎么可以转手送人呢,确实有些过分了。希望她们不知道,只当她已经交给了孟既明,后面的事与她无关。
梁善就是从那一刻起发现自己阿Q的心理越来越严重,特别会开解自己,没什么事是想不开的。
还有就是后知后觉,她后来回想起那天清晨,杨意的眼神很奇怪,就像电视剧里偶然看到的画面,捉奸的那种。
满眼的不敢置信,仿佛被欺骗了一般。
梁善实在想不出来她怎么会用那样的眼神来看自己,唯一的结论就是怪孟既明,没事搂着她做什么,还把她的手插到他的口袋里去,多让人误会呀。
小时候亲近点没什么,至少在家里人看来如同兄妹,但他们毕竟不是兄妹,早就长大了,不能再这么没有分寸感,容易令人误会。
虽然她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自己,但事关她的名誉,不能让他给毁了。
所以她特别认真地和孟既明谈了一次,特别认真地说:“孟既明,你不要再和我动手动脚的。”
“什么玩意?”孟既明一时没理解,诧异地看着她。
她抿着嘴不说话,但是眼神坚定,小脸绷得紧紧的,如同每次给耳朵换药前的精神状态。
他忽然就明白了,从鼻子到嘴呵出一声很长很轻的笑,抬脚翘到腿上往沙发背里一靠,不大正经地对她说:“怎么?有喜欢的男孩子了?怪不得这几天总躲着我。”
梁善也想说一句:什么玩意!
她很认真在说一件正经事,他却一点都不认真。
孟既明在她的脑袋上揉来揉去,就像那天早上趴在酒店的大床上揉着那只小猫的肚皮,笑得特别明显,凑近了脸孔问她:“是谁呀?”
说得特别慢,轻得不真实。
尾音上扬着,依然不正经。
听在她耳朵里竟然带着些鄙视的意味。
“没有谁。”梁善脖子一硬,把他的手推开,仍是严肃地说:“和我喜欢谁没关系,和谁喜欢你有关系,我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哟嗬!
孟既明对她刮目相看,神经大条的人竟然有了些自觉性。
梁善继续表达,不知不觉带了些教育的口吻,语重心长地说:“孟既明,你都快二十一了,能不能正经一点,你要是喜欢谁就把关系给定下来,学校里也不是没有人谈恋爱,你看你那个朋友叫……叫什么来着,他就大大方方在交女朋友,就是她的女朋友养走了我的咪咪的那个。”
是徐城,和郑岫青。
孟既明懒得和她说这些名字,反正她也记不住。
他只看着她,听她的滔滔不绝。
“你看你,这么招人喜欢,学校里喜欢你的女生太多了,光我就替你收到了多少份礼物,那都肯定不是全部。所以,请你认真点,正经点,你把女朋友定下来,她们也就死心了。”
梁善觉得自己说得特别好,虽说不上循循善诱,但是意思表达清楚了,既劝他向善,又对她有百利而无一害,简直完美。
希望他能听进去,别再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像个孩子。
她是真的想不通,这么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男孩子怎么能有那么多人喜欢,光看脸就敢往上冲,好歹也要透过现象看看本质,女孩子们还是要对自己的未来负责,找男朋友又不是养儿子,尤其是孟既明这种少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说话特难听,真不知道她们图什么。
光看脸不如去追星,房塌了还能换,反正房子多的是,也不指着哪一间房能有七十年产权。
同时追好几个都行,年轻的,力壮的,花样百出的男明星不香么,还没有法律规定你只能做谁家的颜粉守住一个不许变,这不比守着个幼稚鬼男朋友强。
孟既明看她良久,也不知道她在傻笑什么。
可真是会气人,还以为她自悟了……悟个屁!
她就是个傻子!
大傻子!
就这么几分钟的工夫,梁善都不知道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瞬间升级,从小傻子一跃成为了大傻子。
梁善还没从自我感动的快乐中抽离出来,发现他的盯视,好奇地问:“怎么了?”
孟既明不想和她说话了,怕控制不住自己。
如果可以,他想堵住她的嘴。
嘴比脑子快,就那么歪着头凑过去了。
梁善直愣愣看傻了眼,顶住他的肩膀。
眼睛离得特别近,近到她能从他的瞳孔里看见自己。
鼻子尖几乎顶上。
呼吸吹拂在她的嘴唇上。
她不敢动,又用手搡了两下推不开,连脑子都没过张嘴说道:“孟既明,你,你干什么?”
听见自己的声音梁善吓了一跳,特别虚,还有些发颤。
更害怕的是,此时此刻眼前的这个人。
他到底要干什么?
亲她么?
她在山上的小院里见过一次,在交往的男女朋友就是这样,缓缓凑近,然后就亲上去了。还有更久远的记忆,她见过大哥和敏之,也是这样。
孟既明也愣住,是呀,他在干什么?
他用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却没往后退开,从她的眼睛缓缓看到嘴巴,又盯回去对上那双明显害怕睁得溜圆的眼睛,低声地说:“有人对你这样过么?”
梁善把脑袋使劲往沙发里顶,分开些许,摇了摇头。
“那你怕什么?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得理不饶人般,眼神却明显缓和下来,带了丝笑在里面,像有星星在闪。
梁善在他的双眼间来回乱看,心里咚一声,难怪那些女生喜欢他,是真的好看,眼睛真好看。
再看嘴,也好看。
但是,适合接吻么?
为什么嘴长得好看就要适合接吻?
梁善不懂。
脑子里忽然有了画面,还是大哥和敏之。
眨眼间,脸就红了。
好像懂了,因为接吻的两个人,嘴唇会碰在一起。
手一抬,摸到他嘴上,又摸又捏,真软。
孟既明是理智的克制的,仍是被她摸得够呛,忍了半天,借着开口的机会喘了口气。
“梁善,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