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意思是,你妈妈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早就和你爸爸结婚了,虽然生你的时候年纪不轻了,但你也是时候该定下来了。
汤媛眉心一皱,瘪着嘴说:“我什么年纪?”
说话的换成了外公,“二十六了。”
外婆接着说:“在我们眼里,哪怕三十六四十六也不算什么,做学问嘛,自然是年纪越大经验积累得越多。但是真到了那个年纪,顶好的男人都让人家给挑走了,我这心里就不是滋味了。”
汤媛伸着手去摸猫,笑嘻嘻地讨好:“不怕的,外婆,外公谁也挑不走,抢都抢不走的,就算真被五花大绑地抢走了,只要得了机会外公一准儿偷跑回来找您。”
外婆拍开她的手,眼一瞪都带着几分娇怨,汤媛缩着脖子坐回去,正襟危坐,就像在等铡刀落下。
果不其然,话就这么说开了。
“你外公他们院里有个男孩子我看着还不错,刚好今天有空,约来给你见见。”
汤媛再开口时就带了些不痛快,脾气半遮半露地问:“有多不错啊?连您都看上眼了,既然约了那就拉出来给我看看吧。”
话不好听,倒也没人和她掰扯这些,都知道她是个什么人,能见就行。
汤媛只等着带不出人来就发作,转身就走,结果人就到了跟前。
不得不说,姜是老的辣,算准了一个电话就能把她给诓回来,人都藏在家里了。
明摆着眼前这一位也不知道是这么个状况,就像是被领导临时叫来帮个忙修理个水管子之类,忙完了抬眼一瞅,原来是要相亲。
汤媛虽然秉承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精神,但也不好给自家长辈下脸子,规规矩矩坐着摆了副书呆子状,结果对面坐着的那位比她还呆。
她便打量起来,穿得很朴素,戴着副无框眼镜遮住略有些年轻的眉眼,端着副老领导们看到就欣赏的谦逊姿态。
长得其实挺好,唇红齿白的,刚才站在那里端正挺拔带着些文人气,难怪能入她外婆的眼。
外婆这人呀,颜控,当年顶烦她爸爸的家世,用外婆的话说位高权重但是匪气也重,勉强也就那张脸能看了。
所以能让她外婆说上一句还不错的,底限是有张能看的脸。
就是太年轻了些,看着就像大学里面的那种好学生,老师和家长们都喜欢的那种别人家的孩子。
汤媛不说话,对面坐着的秦生也不说话,老两口就有些无趣,赶着两个人交换了联系方式轰出门去。
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
汤媛撑伞,秦生接过去,嘴张开了:“你要去哪儿?我送你。”
两个人迈进雨里,汤媛斜眼瞅他,呵一声:“你多大了?”
“二十五。”
还真没看出来,她以为他刚刚大学毕业,又乖又嫩的。
汤媛摇头,“不行,我不喜欢比我小的,我二十七了。”
秦生低头笑,“院长说你还不到二十六,和我一样。”
“下个月我就二十六了,过了二十六直奔二十七,按四舍五入的说法,已经三十岁了。”
“有道理。”秦生撑着伞走在她身旁,“照你这算法这一轮是赶不上了,再过些年,等我三十四的时候,你一过生日咱们俩就能直接差出十岁去,听着还挺令人期待的。”
汤媛站住,看他,忽然抬了下手,“你把眼镜给摘了,我看看你到底长什么样。”
秦生手一抬就把眼镜摘了,眨眼间像是换了个人。
汤媛都没忍住嚯了一声,是有几分惊艳的。
五官精致又漂亮的男孩子不是没见过,或多或少带着些不自觉的女气或是骄气,这位秦生不一样,眉眼一露简直就是个阳光大男孩啊。
这一瞬间她能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谢飞,两人并肩站一起绝对是满拧的劲儿,但都吸睛,特别健康的那种大男孩气息扑面而来,一文一武跟俩倍儿精神的镇宅小兽似的。
秦生把眼镜戴回去,汤媛连连点头,嘴里说着:“快戴好快戴好,可别让人给发现了,光天化日也不安全。”
两个人都笑起来,继续往前走。
出了大门立在路边,秦生又问她:“去哪儿?我送你。”
汤媛正要说不用就看见了路边停的车,再去看表,已经过去快两个小时了,他竟然还在。
秦生也看见了。
男人多爱车,秦生既爱又懂。上京城里的好车多得是,却也不是随处可见,尤其是在这种大院的外面几乎是见不着的,即使有钱也要低调,惹眼是万万不能的。
几百万的豪车大咧咧停在这里,尤其身边这位明显惊讶,等谁显而易见。
秦生率先往前迈开脚步,汤媛跟着他走过去,车门一开,伞撑过去,汤媛俯身坐进副驾。秦生收了伞又甩了甩,将伞贴边放在她脚旁。
雨虽然小仍是湿了眼镜片,漂亮的男孩子随手摘掉,说了声“回见”关上车门。
漂亮又扎眼的豪车缓缓开了出去。
汤媛从后视镜里看那道身影,从容转过身去顺着路边往反方向走去。
打从屋里第一眼见,到出了楼门,再到出院门,汤媛对这位秦生可谓是刮目相看,信了外婆那句,年纪轻轻,前途无量。
收回视线再看宗英,一手搭着方向盘一边夹着烟,车窗开了条缝隙,青烟像被直吸出去卷进雨雾迷漫中。
好一会他将烟捻熄,朝她看过来时似是在笑,问她:“中午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