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海蓉从业十年，见过各种各样的脸，有丑陋的，有毁容的，有怪异的，但像杜立诚这样的，她却是第一次见。
那是一种形容不出来的感觉，看着杜立诚的这张脸，似乎会感受到一种渗入心底的凉意。
陈锦四这时候也跟在后面把东西全都拿了上来，柳海蓉不再多话，展现出了她对整形医生这一职业的职业素养，对客户的容貌不会乱进行评价。
柳海蓉打开一个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件白大褂套上，随后拿出了一系列工具，整齐地摆放在了茶几上，动作十分迅速干练。
已经戴好手套的柳海蓉将自己一头黑长的卷发挽到了后脑，转头对李默生和陈锦四二人说道:“麻烦你们两位回避一下，我要开始手术了。”
“好，我们出去一下。”李默生说完就拉着陈锦四离开了杜立诚的这间公寓。
柳海蓉转过身看向斜靠在沙发上的杜立诚，对他问道：“你想做一张什么样的脸？”
“普普通通的就行，越普通越好。”杜立诚闭着眼说道。
“普通？”柳海蓉黛眉一皱，她做了这么久的整形医生，做过数不清的手术，所有人找她做手术的目的都是为了变得更美或是更帅，像杜立诚这种要求的，她还是第一次听到。
特别是以杜立诚这张有些瘆人的脸来说，柳海蓉还以为他会要求做出一张俊朗的中年男人面孔。
“对，普通。”杜立诚给予了柳海蓉一个肯定的答复。
“行。”柳海蓉没有多说什么，她是整形医师，顾客要求做什么样的脸，她就做什么样的脸。
不过，当柳海蓉走近到杜立诚身边的时候，一时间却忽然感觉到有些无从下手。
以往别人只想变得更好看，她有无数种得心应手的方案，但如今面对这么一个‘普通’的要求，她却开始犯难了。
杜立诚也没有催促柳海蓉，就是这么静静地躺在那里。
在脑海中模拟了无数张中年男人的脸型之后，柳海蓉终于开始拿起拿起皮肤记号笔在杜立诚的脸上划下了第一道记号。
...
手术整整用了六个小时，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待在对面陈锦四公寓里的李默生总算是接到了柳海蓉的电话。
“李先生，您的朋友手术完成了。”柳海蓉在电话里对李默生说道。
“辛苦您了，我们就在对面，马上过去。”李默生挂掉电话后，跟陈锦四一起走了出来，到杜立诚的公寓门口敲起了门。
杜立诚公寓的门是被柳海蓉打开的，此时的她看上去比起白天的时候憔悴了不少，柳海蓉在手术的过程中发现，要做出一张普通到极致的脸，比起做一张好看的脸要困难许多。
杜立诚此时还是保持着靠在沙发上的姿势，只不过现在他的整个脑袋都被纱布给包裹住了，只有眼睛和嘴巴露在外面，看上去就像一只木乃伊一样。
“柳医生，请问手术费用是多少，我直接给您。”李默生对柳海蓉问道。
“李先生，苏总是我们爱丽丝美容中心的重要赞助商，所以手术费用是免费的。”柳海蓉十分客气地对李默生说道。
“这样...那多谢您了！”
“没事，记得每天都要拆下纱布换一次药，药我已经放在茶几上了，到时候根据情况在7到10天左右再拆下纱布，如果手术过后面部有任何不适，或是对手术效果不满意的话，随时可以联系我。”
陈锦四这时候不知道脑袋怎么就缺了根筋，在一边插嘴道：“看柳医生您本人就知道，手术效果一定杠杠的！”
说罢，陈锦四还竖起了大拇指。
柳海蓉听了陈锦四的话后，收拾工具的手微微一怔，表情有些不自然地说道：“对不起，我的脸没有整过。”
李默生拍了陈锦四的后脑勺一掌，怎么能当着女人的面说她的脸看起来像整过呢？
虽然李默生也觉得像整过，但你不能直接说出来呀！这就有点不太尊重人。
李默生赶紧代替陈锦四对柳海蓉致歉：“柳医生啊，我这朋友没别的意思，就是夸你漂亮呢！你别放在心上啊！”
“没事。”柳海蓉将东西整理好，李默生推了陈锦四一把，后者会意跟紧跑上去为柳海蓉拎包下楼。
李默生看着陈锦四跑出去的背影，忍不住摇了摇头，随后又看向沙发上脑袋缠了几圈纱布的杜立诚，对他问道：“感觉怎么样？”
“说实话...没啥感觉，还是得看看拆下纱布之后变成了什么样吧。”杜立诚说道。
李默生也挺好奇，柳海蓉把杜立诚的脸整成了什么样子，此时在李默生的脑海里已经飞速飘过几个中年男明星的脸了，殊不知杜立诚自己的要求是做一张普通的脸。
“给自己换了张脸，也不知道习不习惯...”杜立诚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
“这何尝不是一种重新开始呢？忘记你的过去吧，现在开始，你应该重新开始生活了。”
杜立诚换掉一副面容之后，代表着过去的几十年也随着那张脸随风而去，更重要的是，至少以后走在大街上不会让别人都会被他之前的那张脸给吓到。
至于他这皮包骨一样的身材，只能看看多吃点肉多补充一点营养能不能改善一些了。
陈锦四帮柳海蓉把东西拿下楼送走她回来之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对李默生笑道：“那个...李兄啊，我刚才是不是说错话了？”
李默生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觉得呢？你跟了荆山石那么多年，就没接触过女人吗？”
要说这陈锦四在跟荆山石之前一直在九临门道观长大，与世隔绝不问红尘，单纯得像张白纸似的就罢了，这跟了荆山石做摸金人以后，钱肯定不会少，荆山石难道就没带他过上一些花天酒地的生活？
“我几乎从来不参加荆山石组织的酒局之类的活动，基本上没怎么接触过。”陈锦四很老实地回答道。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