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迟低头对视母亲,眸中含着怨恨,重复着那一句:“出人头地?”
而后声线冰冷,一字一句,“你若敢碰一张纸,我便立马去柳苑书院让所有人知道陆云凡抢我东西,等闹得人尽皆知,你猜他是有脸去学堂?还是能考得中举人?又或者能光耀门楣?那时候,你就是陆家的罪人!因为是你生了我!让陆家失去一个状元!”
陆母不敢置信,更多的是惊惧。
罪人这句话,确确实实是她的软肋。
手一抖,步子都连跟着后退了,抖颤着唇,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陆云迟继续道:“分家,现在!”
陆母瞪眸,还没等她说不准,陆云迟就带着几分威胁开口:“陆云凡的状元之位。”
陆母蔫了。
浑浑噩噩从东屋出去。
黔黔抱着胳膊看好戏,原本马力都蓄足了,准备帮他的小1干一架,结果没用上,三两句就把陆母弄萎了。
既然他能硬起来,为什么之前那么包子?
想着也就问了出来,陆云迟憨憨的挠了挠头,“之前没有你。”
黔黔:(っ?з(? ̄? ??  ̄??)
陆二婶见陆母两手空空的出来,不满过去,“咋不把东西拿来?柳翠,不是俺说,也就是俺家云凡能让祖坟冒青烟,将来能让你们这些叔婶跟着沾光,俺都没跟你计较你家云迟那身份,哪头轻哪头重,你可要分清楚!”
陆母点头情绪颓然,艰涩扯唇,“他二婶,云迟要跟俺分家。”
陆二婶眼珠一转,道:“他三婶,不是俺说你媳妇,瞧她那嚣张跋扈的样,将来能服你管教?干脆分了也清静。”
她得不到的好处,陆母别想比她强!
村里县里都有规定,分家后,每个月得上交三分之一的银钱,如果他们不交,便要吃上官司,还会被村里人唾弃。
若是交,钱都会进她口袋。
不管这箭往哪边射,她都是赢家。
陆二婶的话像是灌了魔力,陆母别提多听了,就在她要回去跟丈夫商量分家的事,陆二婶又喊住她。
“他三婶,东屋那东西……”
“俺管不住那小姐,东西不给俺。”
陆母不敢说陆云迟拿陆云凡威胁,要是让他二婶知道,日后云凡就是发达了,也不见得有他们的份。
陆二婶听后生气,却也不能动手打人,只能甩手离开,背影带着怒气。
精神气被抽,陆母瞬间像是老了十岁,身躯佝偻,对未来迷茫担忧。
小狐狸一会啃啃手指甲,一会梳梳毛,陆云迟左手拿着书,右手拍着黔黔的肚子,力道很轻,像是在哄他睡觉一样。
分家,陆大娘第一个不同意。
分了,还能得到啥好处?绝对不行!
一直在劝陆母,夸陆云迟跟黔黔。
好不容易把这边劝松了,去东屋,陆云迟:“不可能,必须分!”
跟着陆云迟想到一些事,道:“大娘,黔黔那套金头饰跟喜服哪去了?”
陆大娘:“家里昨儿进贼。”看向黔黔,“侄媳妇,你那套金饰不见了,只剩一根簪子,你娘给了云凡娘。”
陆云迟看向陆大娘的眼神中带着怀疑,“大娘,到底是东西不见,还是你们给藏起来了?”
“云迟,大娘可没拿你簪子!”
陆大娘可受不住这诬陷,连忙摆手,一副别来沾边的模样。
虽说她们都抢了几支,但簪子确实是没了,不是进贼,难道还能凭空消失?他四叔都去镇上报官了。
生怕再问下去。
其实她手里还藏了一点碎的。
摆摆手,“天不早了得做饭,先不跟你们唠了,云迟,千万别分家,分家还得交银钱给你爹娘,多不划算,听大娘话。”
有这千金在,只要不分家,小姐总吃不惯顿顿素,隔三差五买肉,他们也能跟着吃,多好。
各有各的算计。
陆云迟去压上门闩,书也看不进去了,去榻前握住小狐狸的手,忧心问:“金饰真没了吗?”
黔黔(*>??),“不寄道哦。”
陆云迟按了按小狐狸的嘴,“还能拿回来吗?”
黔黔摇头。
他真的不知道。
虽然他会法术变变变,但他也不是探测仪,被弄丢的金头饰,报案呗。
被陆家藏起来,那就通通去坐牢。
如果真被贼偷了,又找不到贼,就算了,反正他还有很多很多很多很多。
原主娘是妖,爹是人,贼有钱。
他也是才知道。
“真的分家吗?分家了我们还住这吗?”
歇了一会有点无聊,边问边用尾巴戳戳陆云迟,在被他抓着前快速收回,对方抓空,狐狸耳就高兴的抖抖,
连续玩了四次,第五次被抓住了。
陆云迟抱着小狐狸,亲了亲那带着寒梅香的脸,“嗯,没地方搬,分家又不是断绝关系,就住这。”
黔黔抬手点了点那高挺的鼻梁,手下一秒却被反握住,青天白日,又进行了一次生命大和谐。
不隔音房间还小,小狐狸都放不开,那种隐忍又欠愉的哼哼音,简直让陆云迟欲罢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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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迟,不能分,忘了大娘跟你说的那些话?分出去亏,你把钱都给你娘,你娘再把钱给老二家,你说你犯啥糊涂便宜他们?”
陆大娘头上扎着头巾,天热,出了不少汗,头顶散发着阵阵汗味,靠近陆云迟,味道充斥鼻腔,略微蹙眉,却没说话。
这个家分定了!
至于钱,只要他不挣钱,给什么?
虽说规定是,夫妻本为同一体,不管谁挣钱都算,但凌国也有嫁妆规,婆家人不得动女子带来的陪嫁。
除非本人同意从嫁妆拿出一部分贴补家用。
日后只要一口咬死是陪嫁,就是告官也没用。
陆母别再想从他手里抠出一分给陆云凡买纸买墨!
院子围了一大群人,其中便有里正,作为分家的见证人,里正也管不了这一大家,乱的让人头疼。
里正问:“陆家二小子,你确定要分?”
陆云迟:“分!”
里正摇摇头,道:“东西准备咋分?”
陆云迟看了眼陆母,见对方抹眼泪,心里没半分触动,反倒恨意颇多,小人命,难怪打死都不心疼,生怕挡了陆云凡的路。
她那么喜欢陆云凡,怎么不干脆做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