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堂饭堂之中,尽是来来回回的人在辛勤的忙碌着。
巧儿端着一碗汤放在桌上,伸出小手在额头上擦了把汗珠。
望着琳琅满目的饭菜,她无奈道:“二爷不过是出去了几天,用得着这般丰盛吗?”
圆桌上热菜凉菜加上汤、糕点,将桌面摆的满满的。
上次中秋宴那一桌菜,贾瓒与宝钗两人压根就没吃多少,有的甚至动都没动,最后便宜了下面的丫鬟婆子。
看来这一回也要与上次一样了。
宝钗站在一旁满意的看着桌子上的菜,听到巧儿的感慨,这才察觉到,自己似乎做的有些过分了。
在她看来,这一餐也不过是正常的规格而已。
便是在家寻常吃饭之时,只有薛姨妈与他们兄妹三人,菜品也要比今天还丰富,更何况是在给贾瓒接风洗尘呢。
可是当下晋地的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自己现在却如此铺张浪费,也不知贾瓒看了会不会不喜。
白皙的玉颊上浮出一丝愧疚,装作没有听到巧儿的话,转头问向莺儿:“去请瓒哥哥没有?”
“晴雯已经过去了”,莺儿回道。
“嗯”,宝钗点点头,自顾自的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等着贾瓒的到来。
片刻后,珠帘响动,贾瓒与晴雯一起到来。
果然,望着丰盛的宴席,贾瓒一愣,嘴角微微有些抽动。
上回中秋宴,菜品丰富一些也就罢了,可这回他不过是外出了几天,接风洗尘用不着搞这么大动静吧。
“光想着给瓒哥哥接风了,做着做着便做多了些”,宝钗看见了贾瓒脸上的表情,连忙上前解释。
贾瓒轻笑下,道:“这回便算了,妹妹需谨记一餐一饭来之不易,下回万不可再如此浪费了。”
他这人口粗,很好养活,吃的东西只要能填饱肚子便行。
即便是在贾府时,每餐也都是简单的几个小菜。
在生活奢华这一点上,他是拍马都赶不上西府与薛家这等豪贵人家。
“妹妹记得了”,宝钗屈膝一礼。
心头默默谨记,瓒哥哥不喜欢铺张浪费。
一个说出“好风频借力,送我上青云”的女子,如何会甘心屈居人下。
虽然她与秦可卿私下关系很不错,但很多事情,压根就与个人情感无关。
谋求正妻之位,看贾瓒以往对秦可卿的态度,貌似不大可能,但起码也要在后宅拥有充足的话语权。
争宠第一步,便是要从贾瓒的个人喜好开始。
“那就好”,贾瓒轻轻点头,左右望了下,伸手示意道:“妹妹,咱们入席吧。”
“瓒哥哥请”,宝钗甜笑着与他一同入席。
两人很是自然的挨着坐到了一起,宝钗拿起酒壶给贾瓒倒上了一杯,道:
“从京城带过来的桂花酒只剩下了两坛,留着也是留着,便与妹妹一起吃了吧。”
酒香夹杂着桂花香气扑鼻而来,很是诱人,哪怕是贾瓒并不好酒,也忍不住想多喝几杯。
两人推杯换盏一番后,宝钗想起此番贾瓒走的匆忙,便好奇的问道:“瓒哥哥去了何处?走的这般急忙?”
贾瓒放下手中酒杯,笑道:“收到了传国玉玺的消息,这才来不及通知妹妹,便带人匆忙北上。”
“传国玉玺?”,宝钗一愣。
这东西不是已经丢了好几百年吗?
贾瓒又饮下一杯,将此玉玺的来历一五一十的讲出。
听到这般蜿蜒曲折的经过,宝钗感慨道:“历经千年战乱,辗转无数人之手,此宝竟还能完好存世,果真是宝物有灵,懂得趋吉避害。”
想想这东西,从秦始皇开始一直到现在,中间遗失了好几次,最终又能重新现世,还真是神奇。
贾瓒轻笑了下,道:“不过一死物而已,有何灵气可言,之所以它未有毁于战火,不过是巧合而已。”
他自然是对神神叨叨的说法相当的不屑。
但话一说完,便又觉得有些过于武断。
原先他生活的世界自然是没这些的,但换到了这红楼世界,还真就说不准。
那癞头和尚与瘸腿道士,可是与他有过接触的。
他们俩说天命在北,这般说法貌似的确不错。
若非是有他在,此番晋地动乱,东胡趁机南下,大梁必定凶多吉少。
他蹙眉望向宝钗,这丫头貌似与那个癞头和尚还有一些渊源。
开口问道:“久闻妹妹随身有一金锁,不知可否与我一观?”
原书中说,宝钗从娘胎里带的火毒之症无药可医,还是那癞头和尚送来了冷香丸的药方和这块金锁,这才使得她平安长大。
对于这俩完全看不清深浅的人,贾瓒相当的好奇。
宝钗微微一愣,白玉般的俏脸上浮出几缕红晕。
这金锁她一直贴身佩戴,乃是女孩子家的私密之物,从未示与过旁人。
“与瓒哥哥看……许是无所谓吧”,宝钗俏脸羞赧的暗道。
贾瓒对此一无所知,他眼中这金锁不过是类似于长生锁之类的玩意儿,讨个吉利用的罢了。
宝钗左右望了望,身边还有这般多的丫鬟,有些不大好意思将金锁拿出来,便道:“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周边晴雯巧儿等人顿时一愣,不知为何突然赶她们走。
服侍宝钗的莺儿与香菱自然心知肚明,带头屈膝一礼,拉着不明所以的晴雯和巧儿一道离去。
贾瓒也很是莫名其妙,不过是瞧瞧金锁而已。
所有人都退下后,宝钗深吸一口气,背过身去,拉开前襟,露出大片雪腻与优美的曲颈。
从贴身小衣当中把金锁取出,将衣服整理整齐之后,这才转身将金锁递到贾瓒面前。
“瓒哥哥……这……便是那金锁”,宝钗满脸羞红,低着俏脸不敢瞧他。
贾瓒这才明白她为何要将所有人赶走,才肯将金锁拿出来。
敢情这东西一直都被宝钗贴身佩戴。
这才觉得自己有些孟浪了,伸手攥拳在嘴边轻咳两声。
脸上若无其事的从宝钗手中将金锁取来金锁,放在眼前仔细观瞧。
手中金锁还带着些余温,鼻尖缠绕着若有若无的少女体香,让人不禁有些心猿意马。
贾瓒暗骂了自己一声,强行无视这些,仔细观瞧这金锁。
“不离不弃,芳龄永继”,他喃喃念道,眉头微凝。
左右翻看了下,也无甚奇异之处,不过是一寻常物件儿。
望着他沉思的表情,宝钗忽然联想到,他是贾家的人,自然也瞧见过贾宝玉的那块玉。
这块金锁上的字,与贾宝玉手中那块玉上的字实在过于吻合。
心头一急,生怕他会产生什么不好的想法,解释道:“不过是那日送这块锁的人篆刻的吉利话而已,瓒哥哥莫要多想。”
贾瓒轻笑了下,将金锁还给宝钗,调侃道:“我自是不会多想,但怕是妹妹自个想多了。”
以他的性格,自然是不会去在意什么“金玉良缘”,更不会为了区区一句话去吃贾宝玉的飞醋。
宝钗羞赧的别过脸去,娇嗔道:“我才未想多……”
“好好好,是我想多了”,贾瓒轻笑着握住滑腻柔荑。
这般亲密动作,贾瓒做的相当自然。
宝钗不禁娇躯一颤,却还是强打起精神来,嗔怒道:“哥哥也不许想多。”
“那便不想了”,贾瓒端起酒杯道:“咱们喝酒,不去想别的。”
只是握着宝钗的那只手却并未松开。
“嗯”,宝钗如声如蚊虫的回了一声,红着双颊端起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