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在医院悠悠转醒,想后悔已经来不及了,等待她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池家及霍家以恶意诽谤罪,将她告上法庭。
顾妈妈以网络方式传播不实视频,公然侮辱以及捏造事实诽谤他人,给当事人造成严重的名誉损害及精神伤害,情节严重。
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鉴于其身体情况欠佳,情绪不稳定有轻生迹象,加之受害者江先生念其初犯,予以适度谅解。
最后将收监三年改为拘役三个月,遣返老家拘留所,假释禁足两年,并剥夺政治权利......
这场闹剧般的网络大戏,以作俑者接受法律制裁终结。
顾承颂作为楚天集团的高层管理人员,虽然对手下员工在工作方面异常严苛,但为人处事,性格算是温和有礼,进退有度。
公司上上下下,对他的印象很不错。
这段时间,他妈妈做出来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同事对他除了表示同情,大部分同事则以包容的态度坦然对待他。
毕竟,错不在他。
他变得比以前更沉默寡言,每天上班、午餐、下班,独来独往,除了工作上的事,几乎处于禁言状态。
而且每天加班到很晚。
司祁是他的直属上司,那天晚上凌晨一点多,他有份文件第二天一早开会要用,他去公司取文件,看见顾承颂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他以为顾承颂下班忘了关灯。
走到门口,隐隐听见里边传来极度压抑隐忍的呜咽声。
司祁心里纠结,左右为难自己此刻是走还是留。
虽然自己不是故意偷听,但一个大男人在门口听见另一个男人深夜哭泣,总归是不太礼貌和尴尬的事。
司祁能理解,一个男人,深夜不归家,躲在公司暗自落泪,就该知道他心里扛了多沉重的枷锁,心里有多绝望无助。
他觉得自己作为顾承颂的上司,是不是该关心关心自己的下属。
让下属有幸福感和归属感,也是他作为公司领导的责任之一。
正当他沉浸在留还是走的时候,当事人突然打开门。
两人都被突如而来的状况打了个措手不及,僵在原地,四目相对。
顾承颂愣了几秒,率先打破僵局,“司总?”
“?!”卧艹!
司祁内心惊呼,心里生出偷听墙脚被抓现行的尴尬。
不过,在商界摸爬滚打多年的老狐狸,很快压下内心的尴尬,佯装自己只是刚巧路过,什么都没听见。
“咳,我过来拿文件,看你这里亮着灯,以为你忘记关了。”
“哦,我有份企划案要赶出来,明天交给客户,所以加了会班,现在回去。”顾承颂抿了抿唇,挤出点笑意。
司祁就着屋内挤出来的那丝光亮,看见顾承颂眼尾发红,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生出丝丝疼意,他极力压下那股难以言喻的不适。
“行,时间不早了,赶紧回去吧。”
“好。”顾承颂点头。
他抬手按住墙壁上的开关,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犹豫了一下,看向已经走出几步远的司祁,他滚了滚喉结,似是做出什么艰难的决择。
“司总,您等一下。”
“?”司祁定住脚步,侧身看向他,一半身子隐在黑暗里,一半笼在顾承颂办公室泄出来的微光里。
卸去上班时候沉冷淡漠的疏离感,此刻的司祁,穿着休闲白衬衫,没打领带,连头发都没打理,随意垂下来,衬得本就白皙的人,更加白璧无暇,楚楚动人。
顾承颂想不到,司祁这位楚天集团赫赫有名、生人勿近的冰山美人,身上也能......沾上人情味。
“有事?”司祁问。
“您等一下,我有东西要交给您。”
顾承颂收回思绪,转身走到办公桌前边,拉开抽屉,垂下眸子瞧着里边的东西出了一会神,最后轻叹一声,拿出一个信封,快步走到司祁面前。
“司总,这是我的辞呈,希望您批准。”
司祁惊讶的看着他,“你要辞职?”
“嗯。工作方面的事,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该交接的都已经交接完,不会留下什么手尾给公司。”顾承颂垂着眸子说。
司祁是惜才的人,顾承颂这几年为公司立下不少功劳,他尽量让自己的语调温和下来,开口挽留:
“顾总监,你的工作才能,公司一直看在眼里,你如果有什么难处,可以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这几天网络上发生的事,确实给你造成困扰,我可以给你放个长假,出去散散心。”
“谢谢司总,我这几天想了很多。”顾承颂苦笑一声,“我是爱面子的人,发生这么大的事,我还没离开这里,是因为我父亲前段时间病危,公司给了我很大的帮助。”
他停顿了一下,心里对这份工作的念念不舍透过语言流露无遗。
“还有就是,我对这份工作感情很深,我想有始有终的走,现在工作完成得差不多了,希望司总能理解我的苦衷和处境。”
司祁不是那种善于打感情牌的人,既然人家去意已决,就算自己有惜才之心,也不会执意去挽留别人。
“那你想好打算去哪里了吗?”
“先休息一段时间吧。”顾承颂回答。
司祁点头,“行,我和人事对接,尽快给你办理。”
“谢谢司总。”
“不客气。”
在地下停车场,俩人恰巧又遇上了。
司祁挑了挑眉,看了眼身形有些落寞的顾承颂,鬼使神差说了句:“要不要去喝一杯?”
“?”顾承颂垂眸瞧着手中的车钥匙,沉默几秒,点头,“行。”
这个时候,在偌大的京都,他想寻一个能聊会儿天的人,都没有。
......
头痛欲烈,混沌、迷茫、旖旎、燥热、疑惑,各种情绪交织纠缠在顾承颂的大脑里。
眼皮仿佛扛了座泰山,沉得抬都抬不起来。
他挣扎着掀开眼皮,窗帘缝透进来的一丝光亮,刺得他连忙重新闭上眼睛。
干涩的眼皮底下,像有砂子细细摩擦着眼球,逼得他不得不睁开眼睛,减少眼皮和眼珠之间的摩擦。
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感兜头而来,吓得他连忙闭上眼睛缓解宿醉的痛苦。
“?!”洗浴室传来的水流声彻底惊醒了他。
他睁开眼往洗浴室那边觑了眼,心顿时凉了下来。
完了,洗浴室真的有人在洗澡,他非常狗血的遇到了酒醉失身的破事。
自己除了头痛,身上没有其他不适,那就是他欺负了别人。
是谁?
“你醒了?”一道裹着水汽的湿润男声传来,清冽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