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无所谓,他是跟颂哥过日子的,又不是跟他妈过,只要颂哥对他好就行。
这么一想,他一下子就释怀了,站起身,往厨房方向走去。
顾妈妈搓了搓手臂,埋怨道:“家里怎么这么冷啊?”
“我怕热,所以温度调得有点低。”江不清顿住脚步回答。
“这样多浪费电啊。”顾妈妈睨了他一眼,“我家小颂是怕冷不怕热的,他回来怎么受得了?”
江不清压制住自己想拎起这个长辈扔出窗外的冲动,抿出干净单纯的笑,“颂哥觉得冷的话,会多穿一件衣服的。”
其实并不是这样的,只要顾承颂快回来的时候,他会把温度往上拨两度。
他这样说,纯属有点反骨,就想跟顾妈妈对着干。
顾妈妈急眼了,自己儿子赚钱这么辛苦,还要迁就他这个不上班,白吃白喝只会在家吹空调的家伙。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自私?”
“玉娥!”顾爸爸也急了,低着声音吼了顾妈妈一声。
顾爸爸好歹是副厅级干部,气势是有的,冷着脸沉下声音吼她,顾妈妈还是有点犯怵,但心里依然替自己儿子抱不平。
“我倒真想看看是怎样的家庭能教出这种自私自利的孩子。”顾妈妈低声嘀咕。
“我觉得不清这孩子挺好的,有才有颜,年纪轻轻就是博士生,不比咱儿子差。”顾爸爸说。
“哼。”
顾妈妈本来就心疼儿子,听老伴还不站在自己这边,心里更气,往旁边挪了挪位置,冷嗤一声,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顾妈妈又推了推顾爸爸,“找找遥控器,将温度调高几度,不能由着他任性。”
“你这不是叫儿子为难吗?”
“什么叫为难,我是替他调教这个不识趣的对象,免得他日后受更多委屈!”顾妈妈理直气壮开口。
“温度别调,我觉得挺好的。”顾爸爸稳如泰山坐在沙发上。
“啧!”
顾妈妈朝顾爸爸翻了个白眼,愤然起身,走遍全屋也没找到遥控器,无奈只能往厨房走去。
“哎。”
江不清站在灶台前,垂着眸子认认真真盯着锅里刚刚煮沸的食物,他一手拎着砂锅盖,一手拿筷子拨弄砂锅里的海鲜,防止糊锅。
他在炖鲍鱼豆腐海鲜汤,听见声音,转头看向顾妈妈,“嗯?”
“遥控器在哪?”顾妈妈直视他,“我冷。”
“哦。”江不清将盖子扣回砂锅,喊了声,“小白小白!”
“?”顾妈妈莫名其妙,自己叫他调温度,他喊什么小白?太目无尊长了。
还没等她腹诽完,不远处响起一道清澈的机械女声,“哎,主人,小白在。”
顾妈妈朝四周看了看,好歹是见过世面的人,一下子明白过来,脸上挂不住,说了句“往上调四度”便转身走开。
江不清看了眼顾妈妈的背影,说:“小白,请将温度调高四度。”
“好的,主人,马上为您服务。”
江不清在家里虽然有父母和哥哥姐姐宠着,但他向来独立自主惯了,很小便学会了洗衣做饭等基本的生活自理能力。
做出来的东西还是能上得台面的。
十二点半,他便做出四菜一汤。
而且将姐姐拿来的好东西全炖在那锅海鲜汤里了。
顾妈妈看见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脸色终于好看点。
吃完饭,顾爸爸想帮着收拾碗筷,又被顾妈妈扯着衣角拉走了。
江不清收拾完碗筷,炖了两碗燕窝几条海参当餐后甜品,端给男朋友的双亲享用。
“叔叔阿姨,喝点甜品。”
这些东西可是姐姐的珍藏,特意留给自己宝贝弟弟补充胶原蛋白提高免疫力用的。
如果她知道这些东西,进了那位让自己宝贝弟弟受委屈的老阿姨肚子里,依姐姐的暴脾气,估计会提刀过来大杀四方。
顾妈妈养尊处优惯了,一看碗里海参和泡发的燕窝品相,就知道是好东西。
“这些是我们小颂买的?”
“不是,他从来不买这些东西。”江不清如实回答。
顾妈妈端起碗,舀了满满一勺燕窝放进嘴里品尝,还不忘教导江不清。
“不清呀,我们小颂压力大,还要供房子,你也少买点这些东西,男孩子,不用这么金贵的。”
“阿姨,这些东西是我家人送过来的,没花颂哥一分钱。”江不清坦坦荡荡与顾妈妈对视,“我没花颂哥一分钱,倒是我家里时不时送这些补品给我,我都拿过来给颂哥补身体。”
“......”顾妈妈手一顿,没说话,继续吃她的燕窝。
等儿子回来问问清楚。
处对象也行,怎么随随便便就将人带回家里住,到时候不适合,要赶走都难。
请神容易送神难的道理她拿捏得透透的。
小小年纪就跟人家同居,一看也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孩子。
“不清呀。”
“哎,阿姨。”
“我们好不容易来这里一趟,既然你和我们家小颂处对象,双方家长总要见见面吧?”
“嗯,这是应该的。”江不清点头,“阿姨想什么时候见面?”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顾妈妈回答。
她今天穿的这件衣裳,可是花了好大几千块钱买的,每次穿出去,小区里那群姐妹们都羡慕不已。
“这么急吗?”江不清面露难色。
“怎么?不行吗?”顾妈妈冷着声音问。
“不是,我爸妈可能不在国内。”江不清回答。
“这么巧吗?”顾妈妈显然是不信的,她总感觉这个男孩说话有注水的成份。
二十一岁读博,没花小颂一分钱?父母不在国内?
当他父母是总统啊,还动不动就出国。
“我问问。”江不清从茶几上拿起手机,拨了妈妈的微信视频。
微信很快接通,传出妈妈愉悦好听的声音,“宝贝,想妈妈了?”
顾妈妈听闻,嘴角又是一抽,看向顾爸爸,那表情仿佛在痛诉‘你听听,你听听,这娇滴滴的声音,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咳,妈,有长辈在。”江不清说。
“哦,家里有客人呀?”妈妈的声音一下子严肃起来,“那你好好招待,别怠慢了,爸爸妈妈认识的吗?”
“不认识。”江不清不想当着顾妈妈他们的面聊太多,直入正题问,“妈,你们现在在哪?”
“我们在卢森堡。”
“你们不是去文莱了吗?怎么又跑卢森堡去了?”
“我们在文莱刚认识一个朋友,在外贸局工作,说他们需要大量的钢材和塑胶原料,我们刚好有,就一块过来了,下午签合同,如果你有急事,晚上我们可以赶回去。”
“晚上不行,卢森堡市长举办了欢迎宴。”一道清朗的男声传来,是爸爸。
“是吗?”妈妈带着疑问的声音。
“嗯。”
“爸妈,你们不用急,就是颂哥的爸爸妈妈来了,希望跟你们吃顿饭。”江不清说。
“啊?”妈妈的声音带着震惊,“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
“清清,我和妈妈明天赶回去可以吗?”爸爸带着商量的语气,“我们明天一早,按时差应该可以赶上晚餐。”
“嗯,可以的。”江不清点头。
“那你好好陪陪叔叔阿姨,带他们去周边玩玩,别偷懒,去附近商城逛逛,买点手信送给长辈,清清,要有礼貌......”
“我知道,妈,我挂电话了。”江不清朝俩人说,“我爸妈明天回来,明天请叔叔阿姨吃晚饭。”
“没事,不急的,我们打算在这里住段时间,随时都可以。”顾爸爸回答。
顾妈妈听了江不清父母的对话,越发觉得眼前这男孩吹牛的本性是遗传自父母的。
牛都吹到国外去了。
一家子倒是默契,吹牛不带打草稿,卢森堡市长举办欢迎宴?他们以为自己是谁?国家领导人吗?
顾妈妈摇了摇头,直觉告诉她,这家人的人品,不行。
江不清接到一个客户订画的电话,便回房间接电话沟通去了。
顾妈妈等江不清走后,对顾爸爸摇头,“这人不行,爱慕虚荣还不老实。”
“别乱评价,我看挺好的。”顾爸爸说。
江不清回到画室,又给顾承颂打电话。
【颂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五点半下班,怎么了?】顾承颂声音带着笑意,【妈为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