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已经想明白了，自己想要保全自己的这个儿子，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现在的当务之急，便是将自己和这件事情撇清关系，那样说不定还可以减少损失。
至于自己的性命，其实他不算多么担忧，周帝应该还不至于杀掉自己。
他留有后手，周帝应该不会做出这么激进的行为。
可是他的儿子张载道，恐怕只能死在这里了。
张载道听到自己父亲这话，登时意识到，自己已经变成了一枚弃子。
他看向自己的父亲，突然发疯一般地冲过去，怒声道：“爹爹，你好狠的心！”
可他刚冲出去没有几步，便被锦衣卫摁在地上。
周帝此刻冷冷地看着下面，这才说道：“国舅爷啊，你这就让朕难办了啊。
既然这个人犯说了，是你派遣过来的，那你就算是不知情，多多少少也是管教无方啊。
你说，你这逆子应该如何处理啊？”
听到这话，张思存看一眼眼神疯狂，恨不得将自己吃掉的儿子张载道，牙一咬，心一横便道：“这个，自然是按照大周国国法处理！”
周帝轻笑一声，旋即道：“除了这些呢？”
张思存知道，周帝说这句话的意思非常明显了。
张家需要为此付出一定的代价，否则的话，这件事情恐怕还没完。
想到这里，张思存便继续道：“张家会鼎力协助朝廷，平定东南行省叛乱
除此之外，张家还愿出资千万两白银，协助朝廷赈灾，挽救百万灾民与水火之中。”
听完这些话，大臣们纷纷感慨起来。
这一次，张家可是下了血本啊。
千万两白银啊，那可是京畿十三州几十万军队，一年的饷银，再加上帝都城所有官员的俸禄啊。
可周帝似乎还不知足，声音平淡地说道：“国舅爷劳苦功高啊，朕也颇为感怀。
现在东南行省叛乱，国舅爷回去也不安全，我看还是在帝都城多住几日吧。
等到叛乱平定，天下太平，国舅爷再回东南行省也不迟。”
听到这一番话，张思存算是知道，这一次自己的损失，要比之前想象的大得多。
而他也必须付出这样的代价。
因为罪名已经坐实，自己失去先机，若是真的想要在东南方向起事，做殊死一搏，那反倒是得不偿失。
更何况，时机还未成熟，现在殊死一搏，无异于自取灭亡。
他还需要等待。
今日为了保全自我，只能接受周帝的这些条件。
“谢主隆恩！”
张思存说着，便跪在地上叩头。
至于他的儿子张载道，现在面如死灰，瘫坐在那里。
常空冷笑一声，走到张思存身边道：“张老爷，这段时间在帝都城可得好好转转，尤其是那贞阳侯府啊，里面可有您儿子留下的不少痕迹呢。”
这样说完，他便背负双手，挺胸抬头着离开。
张思存身体微微颤抖，他到底是低估了常空，也低估了周帝。
哪怕是周帝年迈，常空年幼，他也不能小瞧了这两人。
想到此处，他却已经追悔莫及，甚至没有勇气再去看一眼自己的儿子。
张思存半晌才缓缓起身，转身离开大殿。
“爹爹，行刑那日，你会过去吗？”
突然，在他身后传来张载道的声音。
张思存身体一怔，却是没有回头，而是加快脚步离开。
张载道罪大恶极，刺杀太子更是足以株连九族的大罪。
只是考虑到张家体量巨大，真的要诛九族，只怕付出的代价太大。
大周国现在经不起这么大的风浪，便是可以覆灭张家可能掀起的叛乱，也需要付出巨大代价。
可张载道被斩首，却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次日行刑，菜市口人满为患，都来看这恶贯满盈的贞阳侯被斩首。
张载道过去在帝都城中胡作非为，可谓人神共愤。
只是他身份特殊，出身世家大族，能动他的人，恐怕也就是皇族了。
即便如此，也是费了一番周折，由此可见，这些世家大族的势力多么庞大。
负责斩首张载道的不是别人，正是常空。
张家栽了这么大的一个跟头，常空可算得上是幕后之人。
坐在那里，常空也不会想到，一次小小的，挪用工匠的事件，竟然会演变成今日的样子。
他坐在那里，百姓们则是在那里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听说那位就是太子殿下啊，他可是厉害得很呢，连张家都能被他绊倒。”
“可不是吗，他可是太子啊，要说张载道的老子厉害，可是谁能有太子的老子更厉害呢。”
“倒也是，那可是当今圣上啊，圣上一发话，谁敢不听呢？”
百姓们议论着，也有人则是在此刻将烂菜叶子还有臭鸡蛋，纷纷招呼到张载道身上。
其中有一些百姓，可是被张载道坑害的颇为凄惨，现在正是报仇的时候，恨不得将家中茅坑里面储蓄的粪便，也一并搬过来泼洒过去。
只是那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很有可能会造成群体伤害，若是伤及无辜就不好了。
常空环顾众人，看看时间，便走上台去，来到张载道身边停下。
“你之前问我的那个问题，你可还记得？”
常空问道。
张载道听到这句话，目光闪烁，看向常空道：“你····你说。”
他虽然万念俱灰，可最后的一点好奇，还是让他忍不住说出这话来。
常空阴恻恻地笑，好像一个反派人物道：“你的那东西，是被人用内力，震碎了其中经脉，所以才再也立不起来。”
听到这话，张载道眼神一愣，旋即怒吼道：“常空！！！我就是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可常空却是理也不理，只是转过身去，对一旁刽子手道：“行刑！！！！”
随着他一声令下，前方刽子手便高呼一声道：“行刑！！！”
说完，走上前去，将手中厚背大刀高举过头。
至于张载道，仍旧在愤怒咆哮着。
“唰！！”
随着大刀挥动，刀刃劈开空气，发出呼啸之声。
下一刻，张载道的咆哮声戛然而止，只一颗大好头颅咕噜噜地滚落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