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空的马车来到这里,灾民营中的小孩子们,便开始跟随在后面。
“殿下来了,殿下来了。”
“殿下来看我们了,大家都出来吧。”
这群灾民的领头人,此刻挥动手掌大喊起来。
听到这声音,那些灾民们,便纷纷从自己的房间中冲出来,涌上了灾民营的街道。
常空的马车停下来,掀开门帘,便能看到外面蜂拥而来的百姓们,已然将马车围得水泄不通。
他在这些百姓们中的声望极高,这一切都是这些日子里,常空一点点积累出来的。
最早是他连夜带粮草,打开城门,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随后,常空又给这里的许多灾民,提供了工作的机会。
有的灾民,是成为长空军的士兵,提前预支了一些军饷,让这些灾民的家庭,获得稳定的收入来源。
有的灾民,虽然无法进入行伍之中,却被常空安排,制造弓弩的零部件。
例如弓弩使用的弓弦,还有箭头,弩箭,等等。
只要是通过军器局的验收,这些弓弩的零部件,一个便可以给这些灾民们提供几文钱的收入。
这收入算不得高,但是全家老小齐上阵,一天下来,也有几十文钱。
对于他们来说,这些钱则可以用来在城中购买一些日用品,亦或者是锅碗瓢盆等物品。
还有的灾民,则是加入到运送粮食的队伍之中,将大批的粮草,提前往天堑行省运输。
无论如何,常空所做的这些事情,都切切实实地改变了这些灾民的生存状况。
原本他们随时可能会饿死,现在却已经可以达到基本的温饱。
也难怪这些百姓们将常空视若神明。
负责维护这里秩序的,是灾民们推举出来的一个德高望重的人,名叫陈兴。
“陈老先生,这段时间有什么困难吗?”
常空转头问道。
陈兴摇头道:“遇到的困难基本都可以解决,最关键是大部分百姓们有了基本的工作,他们可以自己赚取一些银钱补贴家用了。”
说到此处,陈兴的眉头之间,却又带着些许忧虑。
“只是,陈某还有一些问题,需要同殿下您商议一番。”
陈兴说着,有些苍白的胡须,在风中吹动着。
“好,进屋里细谈吧。”
常空这样说着,便转身往马车里看一眼,随后道:“夏将军,要不要下来看看?”
夏千雪听到这话,便掀开门帘,从马车上面走下来。
看到这些灾民们,她再看向常空,眼神之中带着困惑。
眼前的这个人,看上去没个正形,可办的事情却都是为国为民。
这些灾民们,在这城外恐怕根本没有人想要理会他们,哪怕他们饿死在这里,对于大周国来说,可能也就是少了一群吃粮食的人。
但是常空在这些人中,拥有这么高的声望,可想而知,这位看上去吊儿郎当的太子,必然为这些百姓们做过不少事情。
想到此处,她便道:“看来,我之前对你有一些误解。”
常空看向她道:“是吗?如果你不嫌弃他们的话,倒是可以向这些灾民们,多了解一下本太子的光辉事迹。”
这样说完,他就和陈兴一起进入房屋之中。
那房屋是茅草还有土胚构成,非常的简陋,却也能遮风挡雨。
里面有一面虽然破旧,却又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桌面,以及几个用木板组成的小板凳。
常空坐在那小板凳上,似乎没有嫌弃这房屋的简陋。
陈兴看着常空身上华贵的衣服,再看看屋中简陋的环境,有些愧疚地说道:“殿下,寒舍简陋,实在是·····实在是拿不出什么东西来款待您。”
“无妨,说正事儿。”
常空摆摆手,便用手指轻轻敲击桌面道:“说说你的担忧吧。”
陈兴给常空倒了一杯茶水,随后便出声道:“殿下,现在我们很多百姓,可以为军中制造弓弩的零部件,来换取一些收入。
可若是大军出征,我们这些灾民又能做什么事情呢?
家乡的水患不止,庄稼已经被淹没了,便是回去家乡,也只有等死一条路啊。”
说到这里,他便忍不住叹息一声。
作为这些百姓们推举出来的领头人,陈兴每日都在为将来百姓们的出路忧虑。
帝都城的那些大老爷们,真正愿意关心他们有几个呢?
还有许多官员,虽然有心,却是无力,只有眼前的太子殿下,才能切切实实地给他们提供帮助。
常空听到这话,嘴角微微一笑。
之前运输粮草,还有开发天堑行省的计划,一直担心的就是没有充足的劳动力和人口。
这不就来了?
于是常空便道:“我这里有一个想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只是,需要你们背井离乡。”
“殿下请讲。”
陈兴有些谦卑地询问道。
常空微笑道:“你可知道天堑行省?”
“这个,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听说那在北周山以北,天堑海峡沿岸。”
陈兴确实是有些见闻的,若是让外面的灾民说,只怕除了京畿十三州他们还能喊出来一些名字,天堑行省在什么地方,一个字只怕也说不出来。
“其实,你们将来的生计问题,本太子也思考了许久。
前些日子,我向父皇申请,请求他批准你们,可以去往天堑行省,在那里开垦土地。”
常空在这个时候,玩儿了一个小心眼儿。
好像他是费了很大力气,才获得批准,可以将百姓们迁徙到天堑行省的。
听到常空的话,陈兴便用关切的眼神看着他道:“殿下,皇上他真的答应了?
可····可着路途遥远,那天堑行省我们也是人生地不熟,若是到了那里,恐怕又·····”
他们的顾虑重重,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毕竟他们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家园,现在让他们寻求新的家园,听上去有无限美好的未来,可是其中的风险同样非常巨大。
若是其中出现什么差池,只怕又是生灵涂炭的景象。
他们已经逃累了,也饿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