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空说着，便向数千儒生们拱手行礼。
“好，一言为定。”
项天问上前一步道。
他毕竟年少轻狂，也有争强好胜之心。
更何况，他的对手还是当今太子殿下，比试的内容更是他最擅长的领域。
若是今日一战成名，来日他必能青史留名。
哪怕是得罪了太子，将来仕途无望，他也无悔。
对于他这种读书人来说，是否可以在官场上取得某种成就，并不是首要的。
青史留名，这才是每个读书人最终的追求。
项天问可不知道什么叫做年少轻狂，他只知道什么叫胜者为王。
下面的学生们，也在此时欢呼起来，恨不得项天问能把常空好好地收拾一番，也让这个传闻中纨绔至极的太子知道他们白鹿书院的厉害。
陈如松眼看事情无法阻止，便在文鉴庭身边低声道：“院长，一会儿可一定要让殿下赢啊。”
文鉴庭瞥了他一眼道：“你我皆需恪守本心！”
说罢，他便上前一步道：“既然是比赛赋诗，那便需要有题。
我看今日孤雁南飞，秋高气爽，不如就以‘秋’为题，如何？”
“好，便以‘秋’为题。”
常空颇为自信地说道。
想我熟背唐诗三百篇，随便拿出来一首，应该也不是一般的儒生可以相比的。
总不能这个项天问，比李太白，比杜甫还猛吧？
考虑到这个概率比较小，常空自信心变得更足。
此时，在旁边的侍女素心低声提醒道：“殿下，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这个项天问素有才名，是白鹿书院的双杰之一，尤其擅长诗词创作。
帝都城中，他的诗可是众人皆知啊。”
小德子也道：“是啊，奴才这个下人都听过项天问的名号，殿下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啊？”
常空却得意道：“放心吧，本太子牛着呢。”
笔墨纸砚齐备，屏风拉开，将两人遮蔽其中，防止他人偷窥。
与此同时，两个儒生也被安排上来，负责代两人书写，防止那些老师，通过字迹辨认出诗的主人。
“殿下，承让了。”
项天问微微扬起下巴，十分桀骜地看着常空道。
“承让。”
常空面带微笑，对于项天问此刻的傲慢，倒是不以为意。
进入屏风之中，众人都安静下来，以免自己的声响，影响到两人的思路。
屏风前方，案桌之上，一株檀香点燃，烟气缭绕。
等到檀香燃尽，便是两人将诗词拿出来宣读之时。
常空和项天问两人，并没有让外面的人等待太久，只是半柱香的时间，两人便并肩从屏风后走出。
负责誊抄两人口述诗词的儒生，则是一起将那诗词放在文鉴庭还有陈如松等大儒们的面前。
此时，文鉴庭将两张纸拿起来，随后便对两人说道：“这纸上的文字，可有错误？两位是否再确认一次？”
常空和项天问两人站在一起，看着那纸上文字，异口同声道：“无误！”
“确认无误，那老朽便开始朗读两首诗词了。
在座诸位，打分的时候，无比恪守本心！”
文鉴庭转过身去，看向那些大儒们说道。
“这是自然。”
陈如松说着，向常空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意来。
常空和他对视一眼，其实并不是很喜欢这个陈如松。
相比于项天问的年少轻狂，文鉴庭的敦厚正直，其他儒生的愤世嫉俗，陈如松如此油滑，反倒是和那些官宦们的做派有几分相似。
儒生们一听要宣读诗词，顿时议论纷纷。
“师兄这一次必胜无疑了，不愧是我白鹿双杰之一啊。”
“我觉得也是，只是不知道太子殿下诗词水平如何？我听闻殿下小的时候可聪慧得很。”
“那也只是小时候罢了，这些年他不学无术，我看私塾里的学童，恐怕都比他的水平更高。”
····
不止是这些儒生，素心还有小德子几人，也都为常空捏了一把汗。
毕竟常空面对的不是别人，而是整个帝都城最富才名的项天问。
“安静！”
文鉴庭声音不大，可效果极佳，窃窃私语的众人登时沉静下来，广场上只有风声走过，留下呼呼的声响。
“第一首，秋行！”
文鉴庭说着，便开始高声读起来，“戛戛秋蝉响似筝，听蝉闲傍柳边行。”
这首诗第一句刚读完，在一旁的大儒们，便连连点头。
“这首诗词对仗工整，意象生动啊。”
“这水平，应该是天问的诗词了。”
有老师已经判断出来了。
文鉴庭读完这两句，也是连连点头。
随后，他便继续朗读道：“小溪清水平如镜，一叶飞来浪细生！”
话音落下，广场上便是掌声一片。
这些学生们，可都是饱读诗书，这首词的水平如何，他们自然能鉴赏出来。
虽说整首诗词都在写景，可胜在意象生动，对仗工整，便是放在《大周诗词集》中，也有中上水平。
“这诗词，定是天问师兄所做了。”
“难怪林寒墨大儒愿意收他为徒，这诗词的水平，整个书院恐怕都无出其右了啊。”
就是小德子和素心听了，也是心中一凉。
可这也在预料之中，这首诗词的水准，算得上是项天问的正常水平，不说多么惊艳绝伦，可绝对称得上佳作。
太子殿下要如何应对呢？
两个人虽然只是下人，却还是为常空担忧着。
几个大儒也在此时打分，同时将比分展示给众人。
五个大儒，基本上都给这首词打了九分，最后的结果是四十五分。
文鉴庭将那张纸放下来，随后将另外一张纸拿起。
他只是扫视一眼，眉头便是一皱。
看到文鉴庭眉头皱起，项天问心中便颇为得意。
“恐怕这殿下做的诗词，一向宽厚的院长也看不下去了啊。”
项天问在心中暗暗地想着。
文鉴庭品咂一番之后，这才道：“好，我来读下一首，诗词名曰——白鹿书院晚望！”
说这话的时候，文鉴庭的声音在悄然间提高了几分。
众人都安静下来，想要看看下一首诗词水平如何。
当然，更多的人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