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屋子很小,旁边还有杂物,只腾出了一点点小的空间放了一张小床,可能不能说是床,而是床垫子。
墙壁上挂着书包,小床旁边是堆起的书,零星的几件衣服被放在了塑料口袋里装着,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地方,是应浮生睡觉的房间。
如今正值夏日,这个房间没有窗户不能透风,更没有空调,拥挤逼仄的空间让人直觉压抑,喘不过气。
空气中都是闷热,令人呼吸不畅,应浮生就缩在小床的角落里,背紧紧靠着墙壁,企图让自己的身体凉快一些,额头和鼻尖都冒出了汗水,身上的衣服也被汗水打湿了一大半,他紧紧皱着眉,仿佛在梦中有着极为不好的东西在侵扰着他。
双手死死揪着胸口的衣服,如同揪着救命稻草一般。
这个房间实在压抑,又阴暗潮湿闷热,根本不适合人住,正常人在这住久了很容易住出病来,身体和心理上。
洛栖轻轻走过去,将人从床上抱了起来,一个高中生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居然这么瘦,身上没有一点肉全是骨头,因为营养跟不上,所以他现在跟原主差不多高。
但是养两年还是有机会长上去的。
洛栖将人抱起来时,应浮生便醒了,他睡眠浅,总是睡不好,有时候久久不能入睡,直接睁着眼睛到天亮,很多时候精神都濒临崩溃。
他还以为是什么歹人进了家里,刚想反抗便听到一个熟悉又沉静的声音。
“是我。”
听到这个声音,他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了下来,但又察觉到他此刻的状态,又立刻挣扎了起来。
“你干什么!放我下去!”
因为是双xing人,所以他们可以跟男孩子结婚,也可以和女孩子结婚,很多人都觊觎他们,所以他们生存地比普通人更加困难。
可是他原以为他在洛家是安全的,至少不会有人觊觎他的身子,可今晚洛栖却悄悄进了他的房间……
洛栖见他挣扎地厉害,便将人放了下来,应浮生立刻退到了角落,死死捂着自己的胸口,盯着洛栖,生怕洛栖一怒之下干出什么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洛栖看着他这副模样,就好像自己是什么强抢两家妇男的恶霸一样。
刚朝前走了一步,应浮生便警惕地看着她。
“你要干嘛!”
“这么晚了你为什么不在自己的房间?来我房间干什么?!”
洛栖停住了。
“这个房间不适合住人,住我房间吧。”
她房间虽然只有一张床,但是好在房间比较大,可以打个地铺,即使没有正经床那么软,但好在有空调,不至于被热出病来,再者,这个阴暗的环境不利于身心健康。
听了洛栖的话,应浮生依旧没有放松警惕,因为身体原因,他们力量悬殊过大,如果真的洛栖想对他做什么,他是根本不可能打得过她的。
“我在这个房间住了快十年,你现在跟我说这个房间不适合住人,你不觉得太假了吗?你的心思还不够明显吗?”
洛栖面色凝滞,有些不悦,但是应浮生这个反应却也是正常。
“我什么心思?”
她真的还不至于对一个未成年人下手。
应浮生瞪着她,大大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了。
“你们这些禽兽,不就是想要我的身子吗?我死都不会给你们,你若是现在敢动手,我便立刻死在你眼前!”
说着他不知何时从哪拿出一把小刀来,对准自己的脖子,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只要洛栖敢动一下,那把刀便能立刻插进自己的脖子。
任何一个人对于无端出现在自己房间里的人都会保持警惕和害怕,还是在晚上的这个时候,并且他在学校,在回家的路上都会遇到性骚扰,所以他一直以来都有随身带刀的习惯,即使是睡觉也不例外。
紧绷的神经,漆黑的房间,手里的刀,将周遭的气氛直接拉满。
洛栖的眉头却狠狠一拧,快速将他手中的刀拍了下来落到地上,又一脚踹到了门边上。
“你知道这样做有多危险吗!”
她厉声呵斥。
感到自己手中空了,刀背打了出去,应浮生彻底绝望,就跟听不到洛栖的声音似的,虚脱地滑落在地,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
眼中死寂一片,好像知道自己逃不脱,干脆放弃挣扎。
看着他破碎的模样,洛栖心里闷闷的,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她蹲下身子,然后将人抱在怀里,感受着他微微颤抖的身子,冒着冷汗。
她说。
“对不起,我来晚了。”
应浮生脑中一片空白,但却听到了这句话,他不明白洛栖为什么要说这句话,只感觉压抑在心底的委屈突然彻底爆发,在洛栖的怀里唔噎着哭泣,心底犹如困兽崩溃嘶吼,却只敢紧紧地抓住洛栖肩膀上一小块啜泣,依旧不敢放声大哭。
洛栖拍着她的后背,一同过去一般安抚着他,一下又一下安抚着他的情绪。
声音平淡,却能直击灵魂深处。
“我来了,以后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应浮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明明极其抗拒眼前人,甚至刚刚他还在用死逼迫她放过自己,可现在却极为贪恋她的怀抱。
可能是终于发现洛栖对自己并没有什么邪念,他才如此委屈,就像要把这些年的委屈都发泄出来,在洛栖怀里哭了好久,声音都哑了,洛栖肩头湿了大片。
但她好像毫无察觉,仍旧在安抚着怀中的人。
声音渐渐地小了,开始抽噎,应浮生退出了洛栖的怀中,看着对方在黑暗中依旧漂亮的脸。
“你到底想干什么。”
声音很小,跟猫抓似的,勾着人心。
洛栖用指腹擦去他眼角残留的泪痕,应浮生感受着她手上的温度,心底好像被什么安抚了下来,不再害怕。
“我说了,接你去我的房间睡,你不想打地铺也可以睡床,我睡地铺也行。”
应浮生稍稍仰着头,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洛栖,似乎是思考着她话里的真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