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一下子涌进这么多人,林冬青和他的几个师弟想不醒都难。
外面天色依旧很暗,林冬青披着衣裳推开门,睡眼惺忪往院子里一看。
我去,医馆居然进来贼了,这么多贼。
林冬青瞬间清醒,转头就对屋子里大声喊了起来,“师弟们,有人来医馆占地盘,抄家伙。”
屋里众师弟回应,“我看谁敢。”
“给他打出去。”
保护医馆是他们的职责所在,来的人再多,他们一帮大老爷们儿也不能怂,上就完了。
屋里几人捞着啥拿啥,林冬青振臂一呼,准备带师弟们冲出屋子,两条腿突然被人紧紧抱住。
林冬青低头一看,喜宝?
揉揉眼睛再看一遍,果真是他小师父。
林冬青举着喜宝胳膊,把她架在半空中和自己平视,“小师父,你咋在这儿?”
“喜宝来医馆抓贼呀。”喜宝两条腿在空中晃啊晃,笑嘻嘻接着说,“师父、小辰哥哥、二哥哥,还有知县伯伯,他们也在。”
喜宝其他几个徒弟点亮油灯,林冬青往喜宝身后一看,可不是,好几张熟面孔。
林冬青赶紧把喜宝稳稳放在地上,带着几个师弟来到姜怀宇面前,说话间就跪了下去,“草民见过知县大人。”
“嗯,免礼。”姜怀宇扶起最前面的林冬青,对他说,“正好一会儿需要你们配合,帮我看住几个人。”
姜怀宇和林冬青简单交代几句情况,身后秦老爷子正好站在没拎水桶那人身边。
那人轻轻咳了声,然后小声对秦老爷子说道:“秦老爷,我张德才今日认栽,只要您帮我在知县大人面前求求情,我待会儿保证不把您供出去。”
秦老爷子最不喜欢别人威胁,更何况他自知没有把柄落在张德才手里。
他用余光瞄了张德才一眼,有恃无恐说了句,“哼,老头子我可不是被吓大的。”
张德才看秦老爷子见死不救,“好,好,好啊,秦老爷,您可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我张德才佩服。”
张德才气得紧咬后槽牙,连说了三声好,而且这句话,他并没有压低声音,院子里的人都听个真切,所有人目光都望向两人。
秦老爷子疑惑问出声,“老夫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秦老爷子这出,着实把张德才恶心到,他冲姜怀宇方向挣扎,“大人,知县大人,草民有话跟您说。”
姜怀宇对张德才说,“稍安勿躁,一会儿自会让你说个痛快。”
同时审视的目光放在秦老爷子身上,见他坦坦荡荡的模样,姜怀宇脑海里出现一个字:装。
姜怀宇先把这帮人关进其中一间屋子,让林冬青和他的几个师弟守住,然后和沈青玄师徒几个单独去审那纵火之人。
那人看到屋子里进来好几个人,有点没搞清楚情况,直到姜怀宇自报家门。
他被吓晕之后直接昏睡了过去,在场之人顶数他睡眠充足,现在精神得很。
此时面对姜怀宇,头脑清晰,很是识趣就冲他跪了下去,直接说道:“知县大人,草民有罪。”
姜怀宇坐在上首,拿出知县的威严,嗓音压低问道:“哦?说说看,你都何罪之有。”
那人想想先问了句,“大人,这算不算草民主动交代?”
姜怀宇,“嗯,算。”
那人又问,“那主动交代能不能从轻发落?”
姜怀宇眉宇间略显不耐,语气更严肃了些,“看你表现。”
似是听出姜怀宇不耐烦,不敢再言其他,“知县大人,草民这就全交代。”
“草民是外县的人,家中孩子病重,看多少家大夫都不好,听别人说平安县有家医馆诊病厉害,也不知道医馆叫啥名,就听说医馆里有几种好用的药丸子卖得火,草民两眼一抹黑就来了。”
“来了之后草民找人打听,赶巧了,头一个碰上的就是医馆郎中,那医馆叫什么德才来着。”
“他告诉我,他们家医馆正是我要找的,把我带到医馆参观。”
“草民看他医馆里的确卖药丸,他还给我号脉,说得都挺准,我就信了,想让他跟我回家一趟,给娃治病。”
“但是他管草民要三十两诊金,草民哪里能拿出这么多钱,这人又说要是我能帮他做一件事,不光诊金全免,医馆还免费给我抓药。”
“他告诉草民,这平安县新开了一家医馆,剽窃他们家的药丸,最后卖得比他们家医馆还要好,他好说好商量也没有用。”
“他递给草民一个小火折子,让草民扔进医馆,说随后他们就有人去灭火,不会对医馆造成啥损失,就是实在气不过,想小小警告一下。”
“那人晚上请草民吃得饭,我看他人怪好嘞,不像是说假话的人。”他越说嗓音越低,偷偷抬眼看姜怀宇神情,支支吾吾,“然后,然后草民就来了。”
喜宝听这人说完,在沈青玄怀里气得直哼唧,小手搓着沈青玄衣服,恨不得搓碎。
喜宝腮帮鼓鼓,明明就是别家医馆剽窃他们。
喜宝肚肚里都能撑船,大肚子不跟他们计较,他们那么大个人,一点肚子都没有,还骗人。
沈青玄偶尔低头看两眼自己衣裳,在制止与不制止之间纠结,最后选择无视。
罢了,小乖崽愿意,怎么都行。
不过这事儿倒是挺有意思,隐隐有些期待,秦府会如何被牵扯进来。
姜怀宇看着跪在地上那人,在心里赏他一个白眼。
还他人怪好嘞,我看你这人倒是怪蠢嘞。
姜怀宇脸上面不改色,保持威严,“你再好好想想,还有没有什么遗漏之处。”
“没有了,真没有了。”那人几乎快要把脸贴到地上,说话带着哭调,“知县大人,草民知道自己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姜怀宇让人把张德才带了过来,问纵火那人,“你抬头认一下,是不是他怂恿你放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