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冬青夸张的肢体动作和语言,有点吓到小喜宝。
村医伯伯病情一下子这么严重了嘛?
从面相上来看不应该呀,小喜宝赶紧搭脉查看。
林冬青把病患演得淋漓尽致,时刻关注小喜宝的神情,好看看自己下一步该咋接戏。
可看着看着,就觉得他对面好像真坐了个会看诊的大夫一样。
那小大夫还时不时点头“嗯”几声,嗯的他直发慌,有一种得了什么不治之症的感觉。
小喜宝的手离开林冬青的手腕,他下意识去问,“咋样?”
小喜宝跳下凳子,来到林冬青身边,伸出小手指了指他胃和两肋,“村医伯伯,这里是不是时常隐隐作痛?”
林冬青听话点头,“嗯呐。”
“还有啥别的症状吗?”
林冬青又听话摇头,“没了。”
小喜宝问一句,林冬青就答一句,跟刚才只当哄喜宝玩儿过家家判若两人。
临了林冬青问喜宝,“大夫,我这还有的治没?”
小喜宝自信一笑,“当然啦,就是肝郁气滞导致的胃痛,小事情。但是村医伯伯不能再自己随便吃药啦,不对症哒。”
林冬青被这声村医伯伯给叫回了魂,原来小孩子真的不骗人,说会医术还真的是会,而且比他懂得不知道多多少。
他确实自己吃了些药,都是管胃痛的,可不知怎的反倒越吃越严重。
听喜宝这么一说才知道,原先的药都吃错了。
“那接下来村医伯伯应该咋治?”
“一会儿喜宝给村医伯伯针灸,之后再按喜宝开的药方子吃,三副药就能见效。”小喜宝打开自己的针灸袋,“村医伯伯,喜宝需要纸、笔,和一盏油灯。”
林冬青小鸡啄米一样点头,“伯伯这就去给你拿。”
不多时,喜宝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她先指挥林冬青坐下,然后对叶楚辰挥挥手。
叶楚辰意会,蹲在小喜宝身边,替她举着油灯。
林冬青看到小喜宝针灸袋里一排排银针,坐在凳子上腿直发抖。
“那个……喜宝啊,光喝药不针灸行不行?”
四岁大点的小女娃给他针灸,他这心里头实在没底啊,听说有好些找不准穴位的郎中,都能给别人扎傻了。
呜呜呜,他还有卧病在床的老娘要照顾,他们母子相依为命,可不能变成傻子啊。
小喜宝就着叶楚辰手上的油灯烤一下银针,边说,“村医伯伯不用怕,喜宝熟知所有穴位,在家经常给家里人针灸呢,一点不疼的,不信喜宝示范给你看。”
莫说林冬青,就连叶楚辰都没反应过来,小喜宝手上就多了根银针。
林冬青手忙脚乱,“娘诶,娘诶,娘诶,快,快拔下来,这可不能随便扎啊。”
屋子里李婆子隐约听见儿子叫她,应了好几声,仔细一听,又好像没动静了。
李婆子泄愤似的捶捶自己没知觉的腿,眼里留下两行清泪。
堂屋,小喜宝听劝地拔下银针,把手递到林冬青眼前,“村医伯伯看,不出血的哦。”
叶楚辰见林冬青还在犹豫,油灯映衬下的面庞更显几分清冷,“师妹,信则医之,不信者言多无用,我看不如只开方子,别针灸了吧。”
“不行哒小辰哥哥,村医伯伯病拖得有点久,晚上疼起来很难受的,配合针灸能让他好得快一些。”
林冬青听两个小家伙你一言我一语的,脸上莫名有点羞愧,“那个,要不喜宝给村医伯伯扎一下试试?”
治胃肯定不会扎脑子,应当不能变傻子,他也想借此机会试试看,喜宝的医术达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小喜宝快速利落下针,林冬青亲眼看到,心里大骇,差不点昏厥过去。
这孩子给别人针灸咋还闭眼睛呢。
好在最后有惊无险,银针准确没入穴位,并没什么痛感。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有效,他这胃好像确实没之前那么难受了。
趁着针灸的功夫,小喜宝去一旁写方子,林冬青拿来的宣纸不多,小喜宝想到自己一个字能顶别人三个那么大,还是让小辰哥哥代劳吧。
小喜宝坐一旁念药方,每说出一种药草名字,林冬青眼睛就瞪大一分,到最后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
她会,她是真会。
虽说他不懂多少药方子,但这些药草的药性他都了解啊,确实比他吃的那些强,再加上这一手针灸之术……
林冬青看着喜宝的眼神逐渐变了,叶楚辰察觉到,落下药方最后一笔,站起身递给小喜宝看,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恰好挡住林冬青的视线。
小喜宝拿着药方夸叶楚辰,“还是小辰哥哥的字好看。”
林冬青身上扎着针,他不敢说话,等小喜宝拔针之后,急不可耐开口,“喜宝,你能不能帮我娘也看看?”
小喜宝将银针收进针灸袋,“当然可以呀。”
师父说过,习了医术,治病救人就是她的责任和担当,喜宝很愿意。
林冬青带着喜宝去见李老婆子,叶楚辰就留在堂屋。
拉开房门,挑开门帘。
小喜宝跟在林冬青身后,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明明是大白天,屋子里却很暗,窗子糊上了一层纸,可能是屋里的人不喜欢阳光透进来吧。
这么密闭的条件下,屋子里一点异味儿都没有,想来还是经常通风的。
视线越过林冬青往里面望去,有一老奶奶躺在炕上,很瘦弱。
林冬青坐到炕沿上,小喜宝暴露在李老婆子眼前,她上半身往里侧挪动一下。
她小声问林冬青,“儿啊,这是谁家娃娃啊?”
李老婆子卧病在炕多年,起初还愿意出门晒晒太阳,到后来越来越不爱动弹。
她不爱出去,林冬青就把村子里的人和发生的事儿讲给她听,但头一回见小喜宝,她也对不上号。
林冬青紧紧握住李老婆子的手,“娘,这就是我之前跟您提过的,铁牛大叔家的小孙女儿喜宝,儿子找她过来给您瞧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