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你把往日何文杰送来的东西还有书信全找出来。”
忍冬欲言又止,还是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大箱子,又从里面拿出了一个上着锁的小箱子。
帮着自家小姐换完外衫,半夏正欲往她的脸上敷上脂粉,就见她摇了摇头道:
“先不急。”
愣了愣,半夏才上前走到床边在枕头下摸出一把钥匙。
堇禾嘴角抽了抽。
在记忆里原主确实把何文杰送的东西宝贝似的锁在箱子里,钥匙也放在枕头下。
这也太痴迷了吧。
不至于。
真的不至于。
这是有多爱啊。
还日夜枕着。
悄悄在心里和小狐狸吐槽了一番,她才将箱子打开。
里面有一个精致的檀木首饰盒,一块价值不菲的玉佩和一些稀奇精巧的小玩意儿。
最下面压着一大沓放得整整齐齐的信,目测大约有二十几封。
原身同何文杰暗中传信已有大半年了,所以她也不觉得多,毕竟原身可是个恋爱脑。
堇禾漫不经心的将信取出来。
信封上一丝儿褶皱都没有,看得出来平日里原身对这些信十分爱惜。
可惜了,一片痴心错付。
纤手拿了一封信直接放到一旁燃烧着的蜡烛上面。
火舌吞噬着很快将那封信化为灰烬。
半夏忍冬不由睁大眼,都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震惊与欣喜。
半夏激动地问:
“小姐,您烧掉何世子的信,是要打算与他断了来往吗?”
堇禾坚定的点点头,一边烧信一边说:
“以前是我犯浑,想尽早逃离沈府这个囚笼。从今天起我与何文杰再无任何瓜葛,你们以后不许再对任何人提起我与他的事。”
两个丫头连连点头,隔了好半晌忍冬才万般不解地问:
“小姐,您怎么突然想通了?”
将手中最后一封信化为灰烬,堇禾这才抬头回答道:
“我做了个梦,梦见他与沈雨悠勾搭在了一起,他们踩着我的尸骨恩爱有加。”
说着,她便红了眼角:
“我本不愿信,可是那个梦太真了,仿佛我上辈子真的经历过。”
吸了吸鼻子,她哽咽道:
“这一定是老天爷在提醒我,若,若我真的一意孤行嫁给他,日后必定万劫不复……”
半夏上前给小姐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心疼道:
“小姐别哭,这种人不值得。”
“是啊。”
忍冬附和道:
“你能早点看清他的真面目,那是好事。”
刘妈捧着一个匣子走了进来,惊道:
“小小姐这是怎么了?可是又有不长眼的冲撞了小小姐?”
堇禾摇摇头,细声细气道:
“刘妈,我决定与何文杰一刀两断。”
“太好了!”
刘妈一脸喜色:
“今天真是好事成双。”
她将匣子放在桌上:
“小姐留下的店铺有几家盈利还不错,我趁着这个月他们还没上交给张芳兰,一番威胁将银钱给拿过来了。”
“刘妈您辛苦了。”
堇禾看着匣子里的钱,虽然不是很多,但够她能安心过一年了。
她让刘妈收起来,又去翻箱子里那些东西。
何文杰出手倒也不小气,大部分送的东西还算值钱 。
但这些东西她不好再留,思索片刻就将那些小玩意儿全都拿了出来。
能卖的就让忍冬乔装打扮拿出去悄悄卖掉。
一来换些银钱,二来也算销毁证据。
不值钱的通通都烧了,以免留下祸端。
至于玉佩,原身也赠给了他一块玉珏,得换回来才行。
翻完后,堇禾才将桌上的口脂盒子打开,纤指挑了一点儿均匀抹在唇瓣上。
她的唇本就饱满,只是苍白了些。
抹上口脂后唇色顿时就红润了,更添了种娇艳欲滴的感觉。
配着无辜的眉眼倒妩媚又不失纯真。
“小姐您真美,连我看了都心动。”
半夏由衷发出一声感叹。
堇禾笑着回了一句:
“你啊,最是嘴甜。”
然后又帮着忍冬乔装改扮一番,才不急不忙的上街。
她们现在住的地方是北边一个偏僻的小院儿,离府后的院墙没有多远,走几步就到了。
不过,看着半夏熟练地将遮掩洞口的枯枝败叶拿下,露出一个完整的狗洞时,堇禾浑身写满了拒绝。
“张姨娘定不会让小姐出门的,小姐您就委屈一下。”
虽然知道别无他法,她还是忍不住在心中小小吐槽了一下。
随后钻了出去。
街上人来人往,一派繁华景象。
在街道上闲逛了几圈,让忍冬把东西卖了,自己和半夏在一家馄饨店等她。
“禾禾,碎片就在对面酒楼的雅间里。”
“真的吗?可惜我们现在没什么钱。”
半夏见自家小姐一直盯着对面的醉仙楼,介绍道:
“听说这醉仙楼是京城第一酒楼,汇集了景国各个地方的特色菜系,让人流连忘返。许多达官贵胄请客都会来这里,可以说每日都是座无虚席。”
老板笑呵呵端着两碗馄饨走过来,听到半夏的介绍,接话道:
“京城第一楼菜自然好,但是我这馄饨的味道也不差,两位姑娘尝尝。”
碗中的馄饨皮薄馅香,清亮的汤上漂浮着香葱和虾皮,香气扑鼻。
堇禾轻轻咬了一口,肉馅鲜嫩,汤汁鲜美,十分美味。
半夏夸赞道:
“很好吃,老板你手艺真好。”
老板闻言笑没了眼睛,又去招待别的客人去了。
醉仙楼。
一间名为“竹风”的雅间门前,一个身穿象牙白长袍的年轻男子用扇子拨开珠帘,笑道:
“让殿下久等了,昀当自罚三杯。”
耀眼的日光在地上勾勒出一个修长身影。
他正是陈家大公子陈昀。
只见他眉目俊逸,玉树临风,当真是君子如玉,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站在窗前的秦晏闻言转身淡淡一笑,声如清泉:
“无碍,坐。”
他比陈昀高出一头,面如冠玉,一双凤目含着笑意。
墨发仅用一支檀木簪束在脑后,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他穿着一身青色的银线竹纹锦袍,腰际是一条黑色暗纹锦带,上挂着一个墨玉镂雕麒麟佩。
整个人清隽又尽显风流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