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禾轻轻眨了眨美眸,似笑非笑拉长了声调:“这样啊……”
“既然他病了,我当然要去探望了!”
掩去眸里的冷意,她笑吟吟地看向不远处的小丫头:
“晓春,我们去锦园看少帅吧。”
程景屁颠屁颠的跟在了身后。
锦园的卧室里,厚实的窗帘被紧紧拉上。
朦胧的暖黄色灯光映照在柔软的大床上,轻轻浅浅落在男人纤长卷翘的睫羽上,给他的墨黑眼眸氤氲出漂亮的光芒,仿佛璀璨的银河洒落其中。
周辞安正忐忑的拥被躺着,听到脚步声,他虚弱的咳了两声,慢吞吞睁开了双眼。
看见来人时,他眸中闪过一丝失望,淡淡开口:
“小妤。”
沈妤知道心上人生病后,急的不行,把补品放在茶几上,大步奔到床边:
“辞安哥,你好些了吗?”
“没什么大碍。”
“那你一定要好好休息,身体绝对不能马虎……”
一直站在旁边的许州见少帅这副面无表情,没有半分温度的模样,只得干咳一声,打断了沈妤的喋喋不休。
他皮笑肉不笑的上前道:
“沈小姐请放心,周大夫来诊治过,少帅这病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即可。”
听出这话里的逐客令,沈妤小脸上一僵,不甘心紧咬着唇:
“那辞安哥,我明天再来看你。”
她一步三回头的走到门口,就看到了院子里款款走来的女人。
她秀眉立时蹙起,眼神警惕地盯着那道身影,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敌意:
“……是你?”
堇禾的视线漫不经心在沈妤戒备的脸上寸寸划过,不紧不慢地开口:
“听说少帅病了,我来探望一下。”
沈妤微微扬起下巴,眼含轻蔑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这么晚才来,明摆着是不把辞安哥放在心上,就这样还想当周府未来的女主人,只不过是觊觎周府的泼天富贵罢了。
她在心里轻嗤一声,唇角勾出嘲讽的弧度:
“这么晚了,辞安哥需要休息,苏小姐还是明天再来吧。”
堇禾扬了扬眉,美眸一转,故意抬高了声音:
“哦?既然少帅需要好好休养,那我就不打扰了,晓春,我们回吧。”
里间的周辞安听到了这话,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骨节分明的大手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许州立即阻拦,小声道:
“少帅,您别急,程副官不会让苏小姐离开的,可不能让她发现您是在装病啊。”
程景一听苏小姐要走,瞥了那个身穿洋装的女人一眼,又立即移开视线。
他无措地挠了挠头,讨好道:
“苏小姐,少帅现在肯定望眼欲穿等着您呢!您看您来都来了,也不差这几步,是不是?”
看到周辞安身边副官对这女人这么谄媚,沈妤的脸色顿时变了,手指死死地捏住裙边。
堇禾恶趣味地欣赏着门前女人陡然间变得非常难看的脸色,心里一个念头猛然冒出。
红唇勾起一抹坏坏的弧度,轻轻柔柔地开口:
“也是。”
她羞怯的垂下浓密的眼睫,声音愈发低婉,还带着几分扭捏:
“少帅生病了,需要人在病床前照顾,我还是留下来好了。”
沈妤听到这娇柔做作的声音,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真是一朵恶心的白莲花!
她疾步走到小白莲面前,咬牙切齿道:
“不劳你费心,府里有佣人照顾!”
“这怎么能一样呢?”
堇禾抬起头,平静地迎上对面女人愤恨的眼神,微微一笑:
“爹爹生前精通医术,耳濡目染之下我也学了不少,尤其擅长针灸之术,可以帮少帅调理身体的。”
“而且………”
她两只纤白的小手绞在一起,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渐渐染上泛起动人的粉色:
“从小爹爹就教导我,女子要以夫为天,作为少帅的未婚妻,我理当尽心服侍,这才是为人妻的本分。”
沈妤不是瞧不上那些闺中的旧女子吗?
可是她们又有什么错呢,错得只是封建的时代和落后的思想,凭什么把任何错都怪到女子身上,她们明明也是受害者啊。
既然自诩新时代优秀女性,那就应该帮助其他被压迫可怜的女子,而不是自以为喝了些洋墨水就高高一等瞧不起人。
不是有优越感吗?那她就越要好好膈应这个高傲的女人一番。
于是堇禾便卖力在她面前进行表演,把一个娴静温婉的大家闺秀刻画得入木三分,立志要恶心死她。
一番话说的沈妤是火冒三丈,立即声音尖锐地呵斥道:
“你胡说什么呢?你什么时候成了辞安哥的未婚妻?我告诉你,麻雀永远是麻雀,飞上枝头也变不了凤凰!”
说完她还不解气,高傲的抬起下巴,不屑地说:
“还有,都什么年代了,还搞三从四德的那一套?
“像你这样寡淡无味守旧刻板的女子,只是容貌生得美了一点,其他地方毫无优点,根本配不上身份尊贵的辞安哥!”
堇禾也不生气,笑吟吟地开口:
“沈小姐你是受过新式教育的女子,可我也念过书,知道人不能自视甚高的道理。
“沈小姐从未了解过我,只因自己的偏见,就说我工于心计,因循守旧。”
“这样又和那些拘泥于世俗眼光的人有何区别呢?”
她顿了顿,又故作惊讶道:
“还有,沈小姐你不知道吗?未婚妻可是少帅亲口说的。不过……”
碰了碰自己绯红的耳朵,她一脸甜蜜的烦恼着:
“毕竟婚姻是人生大事,不得儿戏,所以我还在考虑,少帅也就暂时没有对外公布。但我想,我应该是离不开少帅的。”
看着女人苍白的脸色,堇禾心中直呼畅快。
随即她微微咬着如海棠花一般娇艳的红唇,羞答答地说:
“我、我决定答应和他成亲。”
这幅娇羞的模样让沈妤心中作呕。
她已经被气到说不出话来,又想到这白莲花若是真的成了周家女主人,那她怎么办?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间,堇禾却懒得再理她,径直越过她,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