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队,是叶欢身边固定的亲卫队,能担当队长,皆成大将。
在花奇眼中,无论曹操选择宛城还是江东,都是吃力不讨好。当然,其中若有个先后之别,那还是宛城,一军镇守的宛城。
陷阵军,威名赫赫,一军,精锐之中的精锐。邱泽不在,的确会影响一军的战力,但对守城而言,几乎是微乎其微。
“将军,奇想的可能还不够周全,设若此处有内应,将军在广陵,还有数万精兵。除非曹操可以利用刘备,牵制陈太守。”
“但如此一来,他就真的浮出水面了,将军可以放手对付他。”
花奇侃侃而言,将自己所有的想法都说了出来。在叶欢身边十余年,他很清楚,将军临阵,很多时候,需要的是不同的思路。
闻听此言,叶欢缓缓坐起身来,叶丁的动作随之,丝毫不乱。
“传我军令,请铁骑营张辽将军前来,明日晚间,我在南皮设宴相请。”说话间,叶欢对叶丁点点头,后者立刻叫来丫鬟更衣。
今日是叶欢入南皮的日子,和袁绍的条件已经谈好,但还需一段时间来运作。考略到冀州百姓的感受,他没搞什么入城式。
冀州境内的士卒,全部放下武器,接受改编,叶欢会择其优,补充定边军的战损。剩下的,则解甲归田,参与生产。
孙策之事,曹操之动,皆是萦绕于心,但总要一桩桩化解。
兵驻南皮城下的,是于禁的太原军,他们距离最近。跟随将军身边,见证冀州战场最后的胜利,士卒们皆是容光焕发。
出了驻地,于禁与张海龙洪彪二将,已经在路边等候了。为了保证叶欢的安全,郭嘉还是将两大王牌放在主公身边,同时……
“将军,昨夜南皮守军已经开出城外,我军连夜查检,到今早,愿意加入定边军的士卒,有一万六千,其余皆与两年军饷。”
上前说话的于禁,双眼微微发红,昨夜,他几乎一夜没睡。
对定边军众将而言,接收敌军俘虏,可是最大的美差。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们可以将自己看上的精锐,先行收入囊中。
对此,叶欢也好,贾诩郭嘉也罢,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不光于禁如此,张海龙和洪彪亦如是,南皮之内,亦有冀州骑所部。
“文则稳重,欢自放心。”叶欢点点头,花奇牵来了照夜。
“你们两个。”叶欢上马,用马鞭点指张洪二人:“给我悠着点,多给严将军的白马营留一些,臧满之嘛,我不管。”
“将军放心,昨夜得到军师传书,我和彪子一人派了一曲人马给严仲甫,然后说好了,冀州这里,就全是我铁骑营的。”
洪彪看看张海龙,后者到了身边,正色言道。
“今天不搞入城式,三曲六曲以及骑兵营,各挑两百精锐,随我便可。”叶欢点点头,挥挥手,照夜迈开四蹄,全军起行。
花奇带着十二队在前方开道,于禁张海龙洪彪三将跟了一段之后,都到了叶欢近前,叶丁见了,策马离开,让出空间。
“将军,其实之前军师就有令,整编各地郡国,太原军冀州之战,就前面战损稍大一些,数日之前,就补充完善,战力不损!”
于禁首先出言,战役初始,拿下关城,常山之战,太原军首当其冲。文则原本准备大展拳脚一番,没想到,主战在南线。
“将军,我三曲损失也不大,补充的差不多了,战力很强。”洪彪闻言立刻接道,张海龙那里刚想出言,却被叶欢看了一眼。
收回眼光,叶欢看向于禁:“文则,此乃军师调配,欢亦不能置喙。再言,冀州要安定人心,还有谁比你的太原军更合适?”
“将军,禁绝非嫉贤妒能之辈,只是魏郡之战,张郃将军的龙骧军损失颇重,与之相比,禁的太原军更加齐备……”
“文则,这样的话以后不要说,有事吗,直抒胸臆便可。”叶欢一笑,打断了于禁的话头,他岂能不知爱将的真实想法?
“将军,禁也知道,太原军中,宗族子弟众多,更有安民之效。但我军准备良久,却没捞到几场硬仗,禁这心里……”
于禁闻言亦坦然道,将军之言,不是做做样子的,是真的信任他。嫉贤妒能肯定不会于文则做的事情,羡慕吗,是肯定的。
“彪子,海龙,你们是不是也与于将军一同想法?”叶欢笑笑,却对洪张二将道,他们损失不重?那是闭着眼睛说瞎话。
但身为王牌,公心不失,从二将支援白马营就能看得出来。
“将军,我知道我们的损失是大了些,但可以缩编作战,我保证,战力不会受丝毫影响。”张海龙出言,洪彪跟着连连点头。
叶欢看了看四周,接着用只有四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具体暂时不能说,但敌军已有所动,我军要抓紧时间,恢复战力。”
三将闻言皆是眼中一亮,将军从不虚言,至于不能说,很简单,为了讯息安全。想起有仗可打,看向叶欢的目光更是期待。
“曹操军调动,有攻击宛城之状,高顺将军亲书,稳守司隶宛城,待公义汉中之战结束后,再做安排,曹孟德真的会打宛城?”
叶欢说完纵马前行,三将跟上,皆有深思之色。花奇能看出其中的蹊跷,三将岂能看不出?当要好好斟酌一番才是。
正常行军,没有什么耀武扬威,到了南皮城下,袁绍带着一众官员在城外等候。叶欢早早的下马步行,眼光不禁看向城头。
“嗯,看来叶某人的名声,要比曹某人好多了,入城之时,是不会有人来个悬挂门上了。”叶欢想着,笑容浮现面上。
不得不说,叶家传家的风度,的确是无懈可击。叶欢的一言一行,仪态尽显,根本没有想象中,胜利者高高在上的姿态。
但他的内心,却绝不如表现出来的君子之风,甚至有点小人。
“曹操嘛,也不是没有风度,亦是官宦之家,关键还是个子太矮。颜值再高,风度再怎么好,矮就是原罪了。”
冀州一众官员,除了忠心与袁绍的下属之外,叶欢也很熟悉。言谈之间,总有那么两句,让人觉得舒适的。
微尘的情报,加上六世三公的底蕴,由此也可见一斑。哦,差点忘了,叶欢进位大将军,如今提起晋阳叶家,是七世三公了。
这个场合,就不适合袁术出现了。入城之后,午宴设在袁府,叶欢要向天下宣示一种态度,知错能改,本将军绝不薄待。
原本时空之中,曹操拿下冀州,亲到袁府安慰其家人,也是一种姿态。袁绍风流俊赏,家世官位皆是极高,妻妾自不会少。
以叶袁两家的交情,叶欢今日穿的是一席儒衫,未着戎装。袖口之处,甚至还带着个补丁,张司徒之言,他始终不忘。
不铺张,不浪费,君子以简养德。有他带头,并州的一众大纨绔都以此为流行,当然,他们内里穿着,可能价值千万。
袁绍的正妻刘夫人带着一众妻妾,前来见过叶欢,后者的表现恰如其分。袁家正妾五人,但侍妾,叶大公子就自愧不如了。
屋中一站,莺莺燕燕,好在时间不长。刘夫人虽是正妻,却属于续弦,比起袁鸾在叶家的地位,那是远远不如的。
家人见礼之后,叶欢与袁绍进了书房,其余皆在屋外等候开宴。
“本初兄,之前所言之事,你还得给欢一些时间,细细安排。士纪兄不日将到,冀州还是汝南祖家,你也好好想想。”
袁绍闻言一笑:“悦之,兄长回归,也是你提前安排好的吧。”
多年相争,一朝败在强敌之手,说不郁闷是不可能的。但也许是输给叶欢,袁绍自己都觉得,没有想像之中的那般颓丧。
便是之前相谈,袁术在侧,叶欢亦绝无趾高气扬之状,对他的要求,尽量从之,暂时不能的,亦会很诚恳的给出理由。
收拾心情之后,天天不用再与强敌勾心斗角,家人能够得到保全,也未尝不是一种幸运!换了别人,是绝不会如此的。
“那是,除了曹孟德之外,本初兄你就是小弟的大敌。兵家无所不用其极,欢对敌人,从来不会留情,尤其是你们。”
叶欢喝了口茶,坦然道,此时此刻,他没有必要隐瞒了。
袁绍摇摇头:“曹孟德的确是你的大敌,虽然此刻,悦之兵精粮足,民心相向,但兵家之事,波谲云诡,未必就能全胜。”
“嗯,本初兄说的是。”叶欢说着摆摆手:“不说他了,唯望本初兄可以当真放下,则今日这杯酒,你可便可畅饮了。”
“哦,悦之你这话,可是话中有话啊。”袁绍停盏问道。
“本初兄,欢对你和公路兄,没有那么深的心机,但你也该知,位高权重,并非那般好受,我只是怕而已……”
“你会怕?”袁绍不禁哑然失笑,他听出了叶欢话中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