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秋、高俊与宁涛商讨战局之时,蛟龙军的进攻并未停止。有的士卒甚至冲到了曹休的营寨周围,他们并不攻寨,却更令人闹心。
捣毁一下鹿角鹿沿,给你的寨墙松松劲,然后就立刻撤退。
曹休一时有些无奈,眼下的情况,他是不能不出击与对方周旋的。稍有怠慢,敌军就可能通过他的防区,随时要保持警惕。
等他习惯了蛟龙军的骚扰之后,真正的攻寨开始了,上来就给了曹将军一个惊喜。数十颗人头大小的石块从天而降,砸向寨门。
夜色,也不能阻止敌军轰天炮的攻击,没想到他们的准头依旧。
“难道敌军当真有兵力拿下我的大寨?他们之前一直在隐藏?”曹将军油然而生一个念头,毕竟他手中还缺乏军情。
下一刻,他率军全力防守,别的不知道,挡不住眼前的敌军,他是要被军法处置的。现在这个时候,稍有闪失,就是斩立决。
很快,曹休就发现,敌军的攻击似乎和之前有些不同了。他们的攻击动作更加干净利落,且行进和配合,一看就是熟练无比。
冲到营寨之前五十步,敌军居然还敢用弩箭与守军对射。一般这个时候,士卒们都是蒙头向前冲杀的,因为城寨近在眼前。
可敌军不,他们的目的不但是攻寨,且还要杀伤自己麾下士卒。
三到五人的小阵型交手,曹军完全不是敌军的对手,他们的分进合击,看的曹休都有点凛然。那种顺畅程度,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平素与陈留营、青州营对练,自己麾下也不至于如此狼狈。就算有实战因素吧,但那种差距也太大了,完全不能正面对抗。
“不对,敌军部队,不是蛟龙军,风格完全不同,难道……”观战之中的曹休眉头紧皱,忽然间的一个想法,让他面有惊容。
“能有这般战力的,兖州战场上,难道是陷阵?军情错了,他们没有去子丹那里,来我这儿呢?”曹休想着,看的更加仔细。
之前与蛟龙军的对决,他是一直在观察的,对手虽然也很厉害,但攻击之中,总是带着一种随性的意味,透着那么点匪气。
而眼前的敌军,不夸张的说,他们的阵型和动作,就是步军的教科书。一板一眼严正无比,任何细节,都没有半点瑕疵。
按乐进李典二位将军之言,能做到这一点,即使是定边军,也只有虎卫陷阵!别的曹休可能看错,但那种气质,他不会失误。
“传令下去,敌军陷阵来袭,给我稳守各处,不得有误。”做出自己的判断,曹休立刻下令,陷阵这两个字,就能让士卒醒悟。
他在观察敌阵,远处的宁涛和冷秋也在看着陷阵攻击。后者面上一派欣然之色,不住微微点头,从陷阵的攻击中,若有明悟。
和武艺一样,指挥到了一定的地步,也很难单纯通过训练提高。高手对决,永远是一面镜子,能让人看见自身的不足所在。
冷秋看的,比曹真更细,也更加基础。陷阵军士卒冲击时的步点,阵型的控制,间距的把握,让他说,他能说上一个时辰。
大战之前,陷阵一军就来蛟龙与他们合练了,带给后者很多的经验与好处。但不要忘了,那是训练,和实战还是有区别的。
至于攻打大河沿岸的营寨,邱泽根本未尽全力,一是敌军不值得那样做,二也是为了少让对手看清一军的真正实力!
可眼下,一军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隐藏,从冷秋面上的神情就能看出,他在佩服之余,大有所得,原来这才是王牌的真正形态。
要知道,这还是一军连续作战多日,不断奔袭的情况下。放在他们深神完气足之时,天下有哪一座城池,能挡住一军?
冷秋是欣然,眼光看向宁涛却又是一愣,对方的眉头紧锁,似乎有什么困难要去解决。他不禁有点疑惑,宁涛在犹豫什么?
“宁统领?可是我军攻击有恙?”等了片刻,他忍不住问道。
“冷校尉,我在想,眼前攻击如此顺利,可能性有两种。第一,曹休故意如此,吸引我军,第二,他被蛟龙同袍纠缠乱了。”
宁涛右手指向敌阵言道:“我觉得,后者居多,他不像是故意。”
冷秋闻言点点头,认真的道:“某也如此觉得,真的是扛不住,你看他们的撤退阵型都很乱,不像是装出来的。”
“冷校尉,当真如此,我们可以拿下营寨啊,缠住他们,可以达到将军的军令,若能将之击溃,效果更佳,不是没有机会!”
说话之时,宁涛看着冷秋的双眼,征询之意很是明显。
之前三人定好的方案,是攻击城寨之后,装作无力退却,露出体力上的破绽,让曹休判断失误,赢得机会,以利随后作战。
但眼下的战局是,曹休大概率一时没有适应陷阵军的战术转换,攻寨进行的超乎二人的想象。此时,前方的士卒已经开始演了。
“将之击溃,我们不但可以达到拖住曹休所部的目的,跟踪追击,更能让敌军派来援军,宁统领,某之言,可是你之意?”
冷秋没有沉吟多久,便对宁涛问道,语气显得有些深沉。
“对,涛便是如此想的,当真如此,我军攻击的效果更佳。”宁涛重重的点点头,随即正色答道,目光不容置疑。
冷校尉缓缓的颔首,眼中闪过决然之色,一挥拳:“干了!”
“宁统领,下令让陷阵兄弟全力攻击,不要留手,我们要趁机打破敌军营寨。还得黏上去,黏死曹休,不让他走!”
“快,我是前敌指挥,出了任何事,都是冷某之失。”见宁涛还有些犹豫,冷秋继续道,按规矩,他是战场上的最高指挥官。
“诺!不过要扛一起扛!”宁涛说完,也不等冷秋回话,便对亲兵下达指令,下一刻,一阵高亢的号角之声,直冲云霄。
曹休听见,第一时间感觉不妙,敌军这是在传递军令,他们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