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军接触战,一比三的战损,可谓巨大了。因为步卒之间的交锋,变化要比骑军少得多,比的就是阵型和训练,没有太多花哨。
个人的武勇,相对而言,也不会有骑军对战那般明显。似甘宁在营寨之前,已经算做到了极致,但也只能击退敌军,而非击溃。
淳于琼将军的心头是沉重的,之前的常山关大战,太原二军做到过。两千士卒,硬生生击退了六千冀州士卒的伏击。
那一战,周游的表现可圈可点,也让敌军见识到了步军作战的新高度。亦让田丰等人在规划魏郡之战时,有了新的参照。
对待张郃的龙骧军,必须当做太原军一样来打击。虽然此时前者的声名,不及于禁,可龙骧军偏向虎山行,定有依仗。
但方才的一战,情况却要复杂的多,楚南率军突击,是在冀州骑和虎豹骑两路大军监视之下完成的,随时都要考虑受到夹击。
常山关之战,淳于琼口中不言,但对高览的用兵,是颇有质疑的。冀州骑不论,他们“不幸”遇上了三大王牌之一,洪彪的三曲。
铁骑营的战力,还是王牌,你做什么样的估计都绝不为过。
可步卒?打起来定边的优势居然比骑军还大,这……
直到眼前一战,淳于琼将军才知道,常山关不是高览的安排有问题,而是敌军太硬。初始的交手,单看战损,他还不如常山关。
难道是曹军虚报了数字?淳于将军心中转动着念头,最新的消息,是乐进李典在豫州与高顺陷阵的作战,战损在一比二左右。
但那是连同六羊山大战在内的,抛开特殊的战场环境,陈留营青州营即使对上定边最强的陷阵,战损比也在一比二之内。
这样看起来,冀州士卒不要说和定边军比,比起陈留青州也远有不如。这个结论,让淳于琼不禁有点沮丧。
当然,身为战场上的步军主将,对敌军战力的惊讶也只是一瞬间。接下来,冀州军继续展开攻击,他也针对敌军做出了调整。
随后的攻击,依旧进展不大,龙骧一军的阵型极为坚固,且他们依靠大车构筑的阵地亦多有巧妙之处,令人防不胜防。
至少战到眼下,淳于琼将军的心情并不美好,战局的困难的确没有超出战前的预料,却也差不多是程度最重的一种了。
“兄弟们,控制节奏,就这么打,步卒可以放近,骑军留在远处,小心他们袭扰,消耗我军的箭矢。”楚南口中不停。
将军就是这样的风格,军师担心他的安全,不让他轻易上阵,但不身先士卒可以,让我沉默不行,一直要让士卒听见声音。
楚校尉现在还不知道淳于将军的心理状态,但看冀州军的攻势,却也有所感悟。敌军的进攻不可谓不坚决,却总是少了点气势。
其实,龙骧军的确强,也许不在太原军之下,但双方之间的差距,并没有淳于将军想的那么大。刚才的一战,一军是拿出全力的。
也就是叶欢所言,首战必胜,震慑敌军!靠什么震慑?靠的就是令敌军感觉到绝望的察觉,那种感觉,对任何将领都是打击。
与定边军数度纠缠,曹军可能还好些,但冀州军说到底,还是对龙骧军的实力缺乏了解。这可能是双向的,可总是对强者有利。
也许此刻告诉淳于将军,陷阵一军在兖州的战绩,他的心里肯定会好受许多。可惜,等他知道消息,至少需要两天。
就在楚南下达军令的同时,曹纯果然率军开始了袭扰,虎豹骑的阵型变换和骑射还是有一套的,士卒反应迅速,弓术不凡。
没有骑军的反制,他们一味攻击,更能发挥的淋漓尽致。可一军的弓弩手也不是吃素的,龙骧军的反击在第一时间开启。
虎豹骑的袭扰,放在他处,应该当得起精妙二字。但龙骧军在司隶和凉州,经受的是谁的折磨?不是飞云,就是九曲。
“郎将军,单将军,一定要全力以赴,打的越狠越好。否则,龙骧战力不强,到了战场上,也会拖累全军。”张郃言辞恳切。
郎骑竹和单经当然知道其中道理,训练之中绝不留手,将龙骧军士卒折腾的“死去活来”,以至于每晚,张将军都要鼓舞士气。
和飞云,尤其是九曲的骚扰比起来,虎豹骑的强度,龙骧一军应付起来就颇为舒适了。尤其凉州一战后,更有实战的检验。
眼前的虎豹骑很强,但当时的西凉铁骑也不弱。对付骑军,步军的弓弩永远是最大的利器,尤其龙骧还占据着兵器的优势。
碎星弩的发射声响起,远处一名虎豹骑士卒瞬间落马,孙睿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又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只是嘴角挂着冷笑。
“和九曲那帮家伙比,你们的动作太慢了,变化的也不够快。打他们,我都能射落七人,你们的话,其实也差不多。”
心中的想法,不会影响手中的沉稳,看孙睿持弓,碎星弩就像是长在他手里一样。那不是兵器,而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细心的寻找机会,没有十足的把握绝不动手,相比西凉铁骑,虎豹骑的甲胄明显更胜一筹。所以碎星弩的箭矢,根根不离咽喉。
一边面对淳于琼步军的进攻,一边应付曹纯虎豹骑的袭扰。龙骧一军的圆阵之内,各有分工,士卒们职责明确,有条不紊。
表现到战局之中,就是他们的箭矢,精准有力,张弛有度。
“骑军袭扰,步卒应对的重点就是以我为主,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只要你有那个实力保持阵型不乱,就不会让战局恶化。”
九曲曲长郎骑竹不但是龙骧军的陪练,亦会毫无保留的为他们解说理论基础,对同袍向来不遗余力。当然,九曲的傲气还是在的。
“不过,若是我们全力骚扰,还从来没有遇见过不乱的。”几句话之后,就是原形毕露,这才是他们一贯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