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韦如此,两厢众将见了,全部跪在邱勇之后,双眼连眨。
“将军,打我,打我,都是末将之失。”落在将军面上的巴掌,却似打在众人心头。
“打你?倘若不是我军侦骑,而是西都人马出函谷,就尔等这般反应,能守得住城寨?邱则刚,你给本将军说说,当真如此,你该当何罪?”典韦沉声道。
“将军,丢失城寨,按军令当斩。”邱勇说着,额头汗水流淌而下。
“当斩?”典韦冷笑:“丢我城寨,亡我士卒,尔等百死莫赎。”
“是!”邱勇丝毫不敢分辩,此刻心中亦有着深深的自责。不管来的是否是将军身边的百战精锐,他也没有察觉不到的道理,说到底,还是……
“数月没有战事,就当真没有敌军呢?主公军师,为打造司隶,耗尽心力。尔等呢?有了这些,就能高枕无忧?”典韦说着眼角一撇,落在后排战将身上。
“武原,你跪着干嘛?起来,你能发现行迹,有功无过。”
后者闻言并不起身,只是道:“将军您说的,我等皆是一军,有过就该同担。”
典韦哼了一声,不再出言,但气哼哼的模样,却无半点改变,众将见了,也不敢说话。
陈宫见了,便抱拳道:“将军,各位虽有疏漏之处,但也是人马调集之故,各寨侦骑不足,很难按之前的巡守为之。”说着,右手微抬:“诸位,先起来。”
众将听了,却不敢动,典韦见状怒了:“怎么着,军师将令,耳朵都聋了。”
“是是是……”邱勇急忙带头起身,又给陈宫抱拳。军师说的是事实,各寨被抽走了不少骑军,且更有六九二曲的空挡,但所有人,绝不会以此当做理由。
想了想,面上惭愧之色一闪而过,逐渐变得坚定起来,他上前一步,到了典韦近前。
“将军,军师,是末将之失!罪不容说,但还请将军给我一个时辰,末将当与各位商议,以现有之军力,为万全之谋。将军你信我,末将定然能想出办法。”
典韦不说话,眼神定定的看着邱勇,这一回,后者不再躲闪了,坦然对之。
“兵力少了,调动不过来是吧?”安静了一会儿,典韦方才缓缓的问道。
“没有!兵力之事,不是侦查疏忽的借口,一切都是末将疏忽之责。”邱勇毫不犹豫的摇头,随即胸膛一挺,高声言道。
“人少?人少可以和本将军言及,却不能误了军中之事。”
“没有,人不少,够用了!”邱勇飞快接道,众将则跟着连连点头。
“将军,我虎卫军便是不靠这些城寨箭楼,也能将司隶守得稳如铁桶……”
说话间,见将军双眉一皱,邱勇立刻反应过来,就给了自己一巴掌:“将军我错了,玩儿嘴没用,末将现在就去,到时候再请将军军师指点。”
典韦这才点点头,伸手点指对方:“你说的,一个时辰,若是不成,今天就撤了你!”
“诺!那属下去了。”邱勇应诺,转身就要走。
“慢着!”典韦却是起身,看了眼陈宫道:“就在这儿,某与军师,要出去透透气。”
“将军说的是,帐内太暖,需要一游。”陈宫闻言颔首,便随典韦出帐去了。
跟在将军身后,军师的手在背后摇晃几下。亲兵立刻反应过来,远远的护卫。
“将军,今次此举,极有必要。宫思虑再三,倘若西都有变,铁骑不去凉州而来司隶?数量一旦有上次司隶大战那般,我军恐怕会在机动上失去优势……”
快步走到典韦侧面,陈宫正色道,昨夜将军提起此事,他便欣然与之一道前来。
“公台,被动防御,某也不惧那董宁之流,怕的是他们不顾一切穿过司隶。那样的话,敬方的宛城会腹背受敌,我军若增援不利,会有很大伤亡。”典韦颔首道。
“将军说的是,还得增强巡逻,必要时不顾一切阻击敌军。”陈宫顿首,又道:“但昨夜之事,各处营寨也算有所反应,他们既然已知其重,将军就不必苛责了。”
典韦摇摇头,断然道:“此事公台不需为他们求情,韦知兵力有些不足,但对我定边,一切不是借口。今日这般,韦是要让众人拉紧那根弦,不要以为敌军不敢动。”
说着,恶来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其他好说,这里要是出了问题,才是大害。”
“将军教训的是,一次放松,就会有下次,将军此举,亦是防微杜渐。”陈宫深以为然。
典韦闻言看看四周,挨近陈宫,面上第一次露出笑容:“公台,自己的兵自己知道,他们都是属猴子的,给根杆儿立刻爬上天,你看着吧,一个时辰,肯定有办法。”
“主公常言,军中要有个唱白脸的,就必须有唱红脸的,公台应对极好。”
陈宫笑笑随即正色:“还的是典将军,换了旁人,可镇不住这帮骄兵悍将。”
典韦摆摆手:“公台,其实韦在想,必要之时,我就亲领虎卫军当道下寨,还不信了,就凭董宁此辈,也敢来攻击我军大营?只要拖上数日,就可功成了。”
“不可不可,将军乃三军之帅,临战之时定要坐镇东都,居中策应。以宫见之,徐晃于禁二位将军皆可,无论将才还是战力,可以放心。”陈宫语气不容置疑。
“公台,你先听某说完。”典韦拽了拽军师的袍袖,又道:“公明与文则的确可以担当,将才无碍,但当道设寨,意在震慑敌军,论起此处,他们比韦还差一点……”
“将军你别说了,主帅不可轻离,说什么宫都不会答应。”陈宫听得下意识就想点头,却是随即反应过来,顺杆爬?典韦说别人,他自己又岂不精于此道?
“哎,公台……”见军师二话不说,径直前行,典韦急忙赶了上去:“公台,放在以前,你说的不错,韦一定听你的,但唯独此次,却有点不同,不需韦坐镇。”
“嗯?”陈宫闻言一愣,却见典韦向着东北方向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