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建安二年,公元一九七年四月十一,初夏,宜嫁娶。
晋阳叶府处处披红挂彩,街道上,喜庆的曲乐高亢嘹亮,从太尉府到叶府,整整十里的长街之上,两边都站满了观礼的百姓,大公子成亲,满城同庆。
围观的数万百姓之中,叶氏宗族怕要占到三分之一,还有不少来自城外农庄的农户。
不需组织,皆是自发而来,叶欢在自家农户及宗族之中的受拥戴程度,实非言语能够形容。十五年,他担任族长的十五年,叶家乃至整个并州,都有着飞速的发展。
从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到现在三餐温饱,儿女齐全。如果你不是亲身经历这一切,你很难体会百姓心中的感受,现在的晋阳乃至太原,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很多人看到了自己一辈子想都没想过的盛景,过上了梦寐以求的好日子。既然是叶大公子叶七郎带给他们的,那么叶恒接亲,百姓就会送上最朴素的祝福。
铁面无私王都头带领衙役率先开道,后者人人踊跃,个个精神。
队伍的中段是叶欢的近卫十二队,以及从各军选来的代表,被选中者无不引以为豪。
叶恒的主车之后,跟着杨家小姐杨熏的车仗,叶信、叶毅、叶礼、叶仁,叶家四位年级大一点的公子跨坐高头大马,一并排的行在主车之前。
在他们身后,有贾诩的次子贾防,乌桓大头领冉和豹之子呼卡,威东将军严纲之子严具等等,皆是年级相仿的官员或军中将校的儿子,具各荣冠焕发。
小一点的似典满,高宇,张虎、潘凌。不用一一说起,反正随便挑一个,亦是定边军军中宿将,或是有功之臣的子弟。王二虎之子牛蛋,大名王辉,也在其列。
再加上侯东张叙等纨绔军团的子弟,叶恒的主车周围,足足五六十人环绕。
儿子们与军中将领子弟交往,叶欢向来不阻止,这是加强凝聚力的手段之一。而南山书院及幽州武院的设立,也为他们的亲近提供了基础,很多不是同年,就是同期。
“云禄姐姐,马铁哥哥,怎么样,热闹吧?”叶菁混在队伍之中,对身边的马云禄和马铁问道,前者今天一身劲装,显得格外的英姿飒爽。
“嗯,还是晋阳人多,我们最大的天水,也没这么多人。”马铁老实的道,晋阳的繁华是西凉任何一座城市都无法比拟的,今天的热闹,更不在万国大会之下。
“菁儿,这么多人,都是大公子的朋友嘛?”
“有大哥哥的,有二哥哥的,还有礼哥哥的。”叶菁骄傲的说着,小手一叉腰:“还有菁儿的,对不对,呼卡哥哥。”
“对对对,菁儿的朋友也有很多。”旁边身长过八尺,虎背熊腰犹如一道墙般的呼卡满脸堆笑,不住点头,他是乌桓大头领冉和豹之子,正在南山书院读书。
他们是经常来叶府的,叶欢下过令不必阻止,对叶菁亦与叶家子弟一般无二。
长街之上,锣鼓喧天,叶府之中,亦是喜气洋洋。
作为乌桓代表观礼的大头领冉和豹,一个早上笑容就没停止过,又颇为感慨。
“悦之,今日叶恒都成亲了,想想当年,那叫啥来着?”
“你是不是想说,时光飞逝?”见冉和豹侧头想着,叶欢不禁笑道。
“对对对,那时候你才多大?十五岁是吧,我经常想,要是换个汉人将领,我是不是就死在吴集呢?也看不到后面这些好日子了。”
“不一定,换个人也未必抓得住你啊,你多厉害,人马合一啊。”
“是是是,说的也对,除了悦之你,冉和豹这辈子都没服过人。那日伏图虎找我商量,我就说让叶毅啊,他当单于人人信服,要是你干了,说不得就得打架。”
“说这些干什么?咱们之间不需要。”叶欢正色道,与这些头领十余年,也的确是肝胆相照,那日的歃血虽然带着目的,但如今他是真拿对方当兄弟看的。
“不说不说,最后一句,我死了呼卡在,谁敢动叶毅,冉和部就拼命。”
叶欢倒了杯茶,直接放在冉和豹嘴边给他灌了下去,笑道:“你还有几十年好日子了,死什么啊,活着好好看看,叶某如何扫平大汉。”
“对啊豹哥,你没见过的,多了去了,待会儿我来给你说。”张叙笑着到了近前。
“大公子回府。”三人正说笑着,大门之处隐隐传来家丁的声音。
“大哥,请坐,正坐。”何刚听了急忙道。
“哦。”叶欢点点头,大马金刀的坐在了主位之上,这场面,咱也是第一次。
“对了,玉佩哥,当日我和鸾儿成亲,你送了礼物,今天呢?”心中不忘问道。
“叶悦之,我,看着你长大成人,建功立业,如今儿子也成家了,我……”九龙玉佩的声音不无感慨,说到最后,竟还有些哽咽。
“少来这套,别给我煽情,快点,要不给本公子抽次奖也行。”叶欢没他的好气。
“叶悦之,我没想到,你竟然是如此一个俗人。”
“别废话,赶紧的,本公子今天是尊翁,马上要成礼了。”
“好吧,看在今天喜事的份上,给你抽一回,等着……”
“丑话说前面,别给我搞那些带空门的,否则以后你别找我办事。”
主家在座上出神,众人只道他是感慨不以为意,想想也是,大喜的日子。看看主家,笑得多开心,像是得了数万两,不,数万两不够,数十万两黄金一样。
“好兄弟,讲义气,玉佩哥,就冲这个,以后我一定全力以赴。”
没等九龙玉佩答话,曲乐声大了起来,叶恒已经进了主院,他身边是一身盛装的杨熏!汉末还没有红盖头的说话,经过精心修饰的少女,此刻分外美丽。
叶欢袁鸾坐在中堂,其下首位便是紫菱。大汉以孝立国,作为生母,今日她的地位恰如其分!看见儿子与儿媳缓缓而来,不住拿着手巾擦拭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