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层层设计,引得张勳大军离开营寨,飞燕骑得以占据有利地形,在旷野之中四面击之。敌军虽还有数万人马,兵种优势足以弥补。
“张翼德,你苦心孤诣,就是怕我这数万大军杀之不尽,何等狠毒!”张勳此刻痛悔不已,但隐隐之间,似乎又有些解脱的意味。
身陷飞燕包围之中,豫州军几乎没有突围的可能,形势危急。可困守营寨,等待消息,又岂不是度日如年?眼下至少还能拼死一战。
“张勳贼子,叛逆袁术,已经被将军大军拿下,尔等还要做困兽之斗,今日张某便叫你们一个不留。”大喝之声响起,敲打在每一名士卒的心头。
“什么?主公大军,已经为叶欢所破?”明知张飞此言,有可能是搅乱人心之法,但眼下的战局,还是令很多人心中一颤,心生绝望之感。
当日单经领飞燕骑五千骑军,击溃陈兰的万余人马,用了将近两个时辰。刨除劝降的时间,步兵坚阵在强大的骑军面前,实际支撑了一个多时辰。
此刻战场上,张飞的飞燕主力具在,有一万八千多骑。张勳呢?将近四万步卒。
他能比陈兰支撑更长的时间?
答案截然相反,半个时辰!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豫州军的阵型已经彻底崩溃。
陈兰预判到了飞燕骑前来,提前做出防备,虽然仓促,阵型还算坚固。可张勳却是在一心救援同袍的急行军之中被骑军突袭,且四万人想要列阵,难度倍增。
到了这个时候,也只能靠士卒平素训练和基层将校的临机反应了。豫州军不可谓不坚强,电光火石之间,他们还勉强列出了战阵,不幸的是,这一点飞燕骑更强。
濮阳之时,荀彧和程昱就曾提到过,定边军的战力,比之大汉所有诸侯都要高出半截。不仅仅来源于训练和士卒意志的强悍,他们的中下级军官,战术执行力极为精准。
张飞、单经都是身经百战之将,郝嘉琪亦不是庸手,加上另一位副统领田畴,亦是白马义从的老将,骑军战术与互相配合,与他们而言,就如吃饭睡觉。
也许四人之间的配合还比不上张海龙臧空与郎骑竹,没有打出走马观花那般炫目的战术。可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突袭是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战法,没有其他。
扯动、侧击、正面强攻,费了一番周折之后,豫州军的阵型已经彻底乱了。
张勳此刻唯有仰天长叹,勉强建立的防线被攻破,战局在那一刻已经注定!张飞!他绝不会再给自己任何机会,丈八蛇矛闪耀绚烂光芒之际,所向披靡。
关羽与太史慈随后赶到战场,本来想助张飞一臂之力,却发现当飞燕骑纵横奔突之时,徐州士卒根本插不上手。二将唯一能做的就是护卫外围,扫荡豫州军的残兵。
“子义,讨董之时,你我便见定边骑军之威,但其时叶将军身边只有九曲与十二队。如今张飞将军麾下数万精骑,步卒没有城池和营寨作为屏障,如何与之相抗?”
关羽目视战阵,说话间神情颇为严肃,如果换了自己,怕也和张勳一样束手无策。
天时地利人和全部在飞燕骑一侧,加上兵种的天生相克,当真谁来也没有用。
“是啊,数万骑兵的厮杀,场面当真……”太史慈有些兴奋的说着,待看了二哥的面容却是微微一愣,不由问道:“兄长,按眼下战局,张勳必败无疑,兄长何故?”
关羽摇摇头,叹道:“当日在沛国,你我就吃了飞獠雄骑不少亏,吕布此人虽然薄情寡义,但麾下战力却是极强。可现在回想,要是换了眼前飞燕,又该如何?”
太史慈闻言眉头一皱,想了想面色也沉重下来。他发现假如把沛国的飞獠雄骑换成张飞的飞燕骑,别说关羽的守军难以撤出,自己和大哥的援军恐怕也会被一网打尽。
“子义,此战之后,你我还要精炼应战骑军之法,换了你我,手中有两万步卒,至少要能挡住四千飞燕骑的冲击。应对骑军,地形之利更加重要。”
“二哥说的是,此战之后,你我苦练之,定边军再厉害,也是人练出来的。”太史慈慨然道,眼中颇有期待之色,徐州之战,他亦收获了很多的经验。
“弃械跪地者生,负隅顽抗者死。”战场上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二将的思绪。
飞燕骑在这一刻展开了“劝降攻势”,之前张飞绝不会!眼前是数万敌军,不将之杀得彻底心寒,会大大影响劝降的效果,一个不好,更会徒增飞燕骑的伤亡。
看着四周的士卒被飞燕骑杀的七零八落,张勳痛苦的闭上了双眼,右手握在了剑柄上。
“将军,败局已然难返,请将军上马,末将等死战,保大帅杀出重围。”
副将的眼神坚定无比,余者也是一派决然,看着他们,张勳心头有了一点欣慰。
摆了摆手,他正色道:“没用了,当日我们拿不下徐州,被张飞及时赶到,便是败局已定,尔等拼命厮杀到此时,已然尽力,罢了,老夫今日有死而已。”
“大帅,那你带我们死战,就是死,也要咬飞燕骑一口。”副将双目充血,高喊道。
张勳惨然一笑,摇了摇头:“此战之失,过全在我,安有再让士卒与尔等白白送命之理?你们降了吧,叶悦之治军仁厚,亦是言而有信。”
说完,张勳猛然抽出宝剑,副将想要上来抢夺,三尺青锋却依然架在颈项之间。
“不要劝了,我受陛下厚恩,战局如此,有何面目苟活与世?当日陈兰将军可以一死全节,老夫岂能落后,听好了,率军请降,不要枉死,这是老夫最后一条军令。”
说完,张勳手臂猛地一拉,锋利的剑刃掠过喉头,鲜血泉涌喷溅出来。
站立的身躯摇晃几下,张勳用尽最后一点力气,靠在了旗杆之上。头软软的垂了下来,双眼却睁的老大,似乎还在看着身前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