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到晋阳有多远?数千里,张机从长沙而来用了一个多月,这还是坐车。
那么消息传递能有多快?
即使是八百里快马,也要受到种种地形的限制,至少半个月多。
但叶大公子会告诉你,全国九块九包邮!
不,五天,准确的说应该是四天带六到八个时辰。
途中要经过三站转换,如今微尘的信鸽网已经铺设了中原六州。
就在简雍遇刺的当夜,襄阳郊外某一个偏僻的山村飞出三只信鸽,直奔宛城。中转之后到东平,再到上党,最后转到目的地晋阳。
之所以是三只,是因为信鸽也会出现意外,比如遭到猛禽的捕食。
多次试验之后,微尘确定了数字,与之同时,重要的消息依旧会通过人马传达。尤其是军情,叶欢是要确保讯息安全快捷的。
消息到来之时,大公子正在器物阁内履行着他当日的承诺。
这份工作无法假手于人,与一种工匠深入交流,少一点理解能力都不行。
“将军,炉壁所用的黏土越好,南山深处的红泥就不错。”
“不能越黏越好,你自己知道,但说出去别人不清楚,就掌握不好分量。”
“那……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啊?”卡鲁苦恼的皱起了眉头,将军亲自聆听,那一份认真令他无比自豪,现在就恨自己不会说。
“嗯……”叶欢托腮思考起来,他想将之成文就得想出量化的办法。
“有了。”片刻之后他的右手在空中用力挥舞一下,卡鲁当即面现喜色。
“你知道第三先生打造的衡铁吗?”
“知道,从一两到一均都有。”
“那就行了,我让人给你送一套,你呢,辛苦一下。一两或者一斤往上加,假如一种黏土能吸住一两不掉,我们就说黏性是一,二两就是二……”
叶欢颇为兴奋得言道,这样计算就有利于数字化了,标准会更加明晰。
“不是,卡鲁你这什么表情,本公子还是说的不够细?”看见对方张大了嘴眼睛也瞪得老大,叶欢不由停下问道,真不行,这个试验还得自己做。
“我的天,将军你怎么会这么聪明,就像我们族里的先知一样。”卡鲁先是摇摇头,随后满脸的崇拜,用一种虔诚之极的语气说道。
“也不用这么夸张吧?”叶欢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是很难啊?
“不,将军你比先知还厉害,他们说的我听不懂,你说的我就能听懂。”来到大汉数年,卡鲁已经学会了很多汉话,但说话的方式还保留着习惯。
“哦……”叶欢挠挠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去,卡鲁你要干嘛?”对方忽然跪下匍匐的举动令大公子一惊。
“将军,我要用我们的礼仪表示对您的尊敬,好吗?”
“不好!”叶欢想要这么说,可见卡鲁分外认真,却又于心不忍。
“好吧,你快点,我们还要研究了。”
“是是是,我一定快。”卡鲁大喜,先是仰首对天,叽哩哇啦一阵之后,他又俯下身去亲吻叶欢的靴子表面,一举一动似乎都透着神圣的感觉。
“我去你来真的?”叶欢一愣,却不敢动,他知道这种西域礼节。一般是对值得尊敬的长者和智者用的,而他若是拒绝,就是对对方最大的侮辱。
“叽哩哇啦……”卡鲁口中默念着,神情庄严。
“主……”此刻郭嘉喘着气出现在门前,看了眼前一幕也是愣住了。
叶欢一笑对他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靠着门框轻轻喘气,他是跑来的。
亲吻了三次之后,卡鲁终于站起身来,大公子也微微松了口气。
“将军,我知道怎么做了,我马上就把这七种黏土按你教我的办法标注出来,先按照大汉的天干编号,再用黏性。”卡鲁神采飞扬的道。
“厉害厉害,你连天干都会用了,好,好的很。”叶欢一竖大拇指。
“多谢将军,就是您让我施礼之后,我的智慧才会增加。”卡鲁一脸认真。
“哦,这样啊?那你以后遇见什么难题,就来找我。”
“将军,这种幸运只有一次,我现在觉得头脑特别清楚。”
“呵呵……”叶欢也只能呵呵了,也许这就是一种心理暗示。
“将军,卡鲁要趁现在就做,尽量早点做好交给将军。”
“好啊!你做,现在就做。”叶欢一挥手。
“将军,那你……”卡鲁摸了摸鼻子,又眨眨眼睛。
“我懂了,正好本公子有事,你忙着。”叶欢善解人意,起身言道。
“将军,您在这儿我怕做不好。”卡鲁又摸了摸鼻子。
“没事儿,你专心做,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奉孝我们走。”叶欢摆摆手,就拉着郭嘉而去,卡鲁还是很实在的。
二人走到回廊之中,郭嘉看看四下无人便轻声道:“主公,襄阳急报,宪和遭遇刺杀,好在有清四暗四护卫,安然无恙,目下刘使君让宁别架全力查之。”
“宪和遇刺?”叶欢眉头一皱,方才他从郭嘉的神情中已经看出有事儿。
“图昌言及,他已经加派人手护卫,并全力打探刺客身份,一有所得便立刻报来。”郭嘉续道,不用他回应,宛城的苟图昌已经立刻做出安排。
叶欢微微颔首,拈须道:“看来刺杀宪和的皆是死士,无一活口。”
“消息当夜便来了,暗影还在探查尸身,说不定很快就有所得。”
“奉孝,如果是你,刺杀宪和绝不会留下行迹,真的有说不得只是障眼法。”
“主公所言极是,宪和为使是前往荆州调节两处纠纷的,刺杀他,还是在襄阳。无论是谁,怕都是不想看见袁公路与刘景升和睦。”
叶欢连连点头,想了想眼光看向郭嘉:“奉孝,你心中想的是谁?”
“主公,抛开刘使君和袁公路不论,兖州曹孟德,西都董仲颖皆有可能。倘若双方再开战端,二者都能从中取利,且李儒与文若仲德亦想得到。”
“奉孝心中所想,与我大致相当,只要查无实据,却也难以奈何。”
“主公,其实嘉心中想到的还有一人。”郭嘉说着,目光却是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