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的黄昏之后,攻城依旧,曹操则会聚集众将检讨战局。
听他侃侃而言,几乎不放过每一个细节,原本矮小的身躯亦是高大起来。
“乱世奸雄不是盖的啊,给孙子兵法做解也不是一般人干得出来的。”叶欢心中转动着念头,这样的曹操加上日后汇聚四方英才,岂能不是强敌?
“悦之还有何见解?”
“孟德兄你都说完了,欢无话可说。”叶欢出言真心实意。
“我要不要趁联军之机,找个机会先干掉曹操?”一个念头油然而生。
就英雄情怀,叶欢要为自己的念头惭愧。但争霸天下,先除强敌又岂不是最佳之法?
“嗯,同样的事情曹操也不是没做过,孟德兄,欢也是跟你学的。”
自己动手除掉曹操,叶欢自问实在下不了手,真若如此,他不如把联军一锅端了。
但限制对方的发展,未必就要用兵,反正大公子是绝不能容忍曹操顺利强大起来的。
看看原本的历史时空中,刘备前期被限制的有多惨?四十七岁还在困守新野弹丸之地。
当真仅仅因为身边没有诸葛亮?事情绝不会是想象中那般简单。
一番检讨之后,所有战将离开帅帐,内中又只剩下曹操叶欢两人。
“孟德兄,差不多了,今晚你亲自盯好,该欢动手了。”
“悦之放心,今晚我文谦上,绝不会让董逆轻松。”曹操欣然道。
“嗯,文谦确是大将之材,不过打起仗来,他是判若两人,孟德兄你可要小心。”
曹操连连点头,乐进身材矮小,貌不惊人。但上阵之后,却只能用一个“疯”字来形容!势若疯虎,疯不可挡,麾下士卒亦与之一般,陈留营的战力极为强悍。
“好了,这里交给孟德兄,欢去了,明日日出之前,我必定回营。”叶欢说着对曹操一抱拳,便转身而去,两天两夜下来,西凉守军已经露出疲态,时机到了。
“悦之保重!”曹操目送叶欢出寨,又沉声喝道:“速速唤文谦将军前来。”
当天色彻底暗下之时,虎牢关前却是点燃无数火把,映照的犹如白日。乐进的陈留营和陶谦麾下丹阳精兵满脸肃然,陈到眼中则有着压抑不住的兴奋之色。
这些叶欢不会管,他带着臧空的九曲将周仓和百名士卒护送到了山脚之下。
即使隔着十余里,虎牢关方向的喊杀之声也听得清清楚楚,空气中皆是肃杀之意。
“伯明,各位兄弟,欢代大汉,代天子谢过各位,切记要善保自身!”看着面前的周仓和百名肃立的士卒,叶欢抱拳躬身道。
“仓不敢当主公此礼,唯有全力相报。”后者连忙侧身让开,口中奋然道。
“好,上!”叶欢又看了众人一眼,右手猛地一挥!
周仓毫不犹豫,率众而上,第一个攀上了绝壁,迅速的向上而去。
百名士卒,随之而上,眼神中皆是决然之色。
夜间登临绝壁,难度更大,但叶欢不得不冒险,一旦被敌军察觉,此计就再难实现。
一炷香,两炷香……渐渐地就连大公子的夜眼也看不清悬壁之上的士卒了。
小半个时辰之后,一名士卒的身体从高空跌落,摔在地面,其状惨不忍睹!
可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发出惊叫之声,口部已经被白布牢牢扎紧。
当即便有士卒上前为之收殓尸身,即使以他们的身经百战,面部都有不受控制的颤抖。
第二个,第三个……接下来的半个时辰,不断有士卒从空中摔下。
十九个,足足十九个,绝壁之险,不是做足了准备就能回避的。
叶欢面不改色,慈不掌兵乃是战场的铁律,心软?心软除了会害死你,没有半点好处。
直到第二十七名士卒落下,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周仓深吸一口气,稳定住自己的身躯,甩出的飞勾爪终于勾住了悬顶。
用力拽了几下感受那股力道,他单臂角力飞身而上,右手死死抓住边缘的石块。
再度发力,一跃而上,到了崖顶的周仓来不及欣悦,立刻伏下身躯观察起来。
接着月光,他能看清光秃秃一片的山崖,连绵起伏却是能直通虎牢关上。
“嗯,看来敌军也没有想到在此设防,倒是能省去不少力气。”周仓微微出了口气,随即回身,将腰间绳索牢牢绑在一块巨石之上,另一端垂了下去。
有第一个人登顶,接下来就会顺利许多,随着登上崖顶的士卒越来越多,后续的速度更加快了。原本体力枯竭的,也会被同袍拉上去。
“二宝,带人探路,路上记得多多收集石块,如此之高,拳头大小的都能用。”一边接应士卒,周仓小声对冯二宝言道。
“诺,七什跟我来。”二宝应诺,带着一什人便往前探索而去。
“七十二,七十三……”每拉上一名士卒,周仓都会在心中默念。
数到七十三之后,等了很长时间也不见人影,周仓心中一痛,多半是不能保也。
但痛心只是一瞬间,战阵之上,早已见惯生死,二十七人的伤亡就此绝壁而言已然算不上大了。原本在他的估计中,能有一半上来就是幸运。
让麾下士卒在崖顶休息,周仓自怀中取出三段绳索,绑上石块之后将之点燃。然后按间隔十息的时间一个个扔了下去,那是他和将军约好的讯号。
“将军你看,伯明上去了。”悬崖之下,管亥始终目不转睛的抬头观望,当看见火光出现,面上立显狂喜之色,手指空中便对叶欢道。
“好!”大公子亦是拳掌相击,稍稍松了口气,总算没再有士卒落下。
接下来,主从二人及身边很多士卒都是一个动作,揉着自己发酸的颈项。
叶欢撮唇而呼,不片刻黑影凌空而来,落在了肩头之上。
“飞羽,这一回又要辛苦你了,一定要记得这几日你认识的那个人!”叶欢亲切的在猎鹰耳边低语,同时将一条细长的绢帛绑在了它的左腿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