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喧闹,管亥第一个迎了上去,腰刀都抽出半截。
“何人敢在帅帐之外喧哗,不要命了?”
见管亥凶神恶煞,来人却是一愣!到底是黄巾前四将之一,气势不凡。
“我等受地公将军之命而来,此乃地公将军手令。”
“地公将军?”管亥仔细看了一眼,这才将半截腰刀收了回去,眼神兀自冰冷。
“管将军,请让一下。”又有一人言道,身材高大,颇具威严。
“齐园?”管亥看了对方一眼,随即让开了道路。
一众进帐,波才与众将在里面听得声音亦是起身相迎。
“波帅,各位。”齐园随意的抱了抱拳接着道:“今日某是奉地公将军军令前来。”说话之间又从怀中取出了一份绢帛将之展开,波才与众将见状亦微微躬身。
“地公将军令:兖州波才,畏敌如虎,与汉军交手连番败绩。空有大军,节节后退,丧尽军心士气,且对人公将军见死不救,数次求援视而不见,心意何在?”
随着齐园当堂念起,帐中诸人无不面色大变,眼光齐齐的看向了波帅。
波才神色不变,只是面庞微微有些发白,眼神之中更多的竟还是一种了然。
“今特令齐园前来,代波才主帅之责,将之带回冀州,另有他用。”
等到齐园告一段落,帐内群情激奋,尤其是丁鸣和赵宁以及管亥周仓等将。
“齐将军,是谁在地公将军面前进谗言?连番败绩?我军正面之敌是谁?定边叶郎!年前他在青州如何?怎生未听处置将领?波才亲领大军与之对抗,殚精竭虑……”
“一定是小人之言,波帅为了前线战局日夜忧思,当年叶悦之亲来之时,人公将军便就大败而逃,是谁撑住了兖州战局?若要如此对待波帅,指挥让我等心寒……”
“就是,我等不服,我等不服。”
管亥和周仓没有说话,却是瞪大眼睛看着齐园等人,眼中的寒芒凌厉之极。
齐园心中凛然,接任兖州主帅之际他是暗自窃喜,可没想到波才居然如此得人心。
“波帅,此乃地公将军军令,我等亦是奉命而来,这……”
波才见状双手下压,帐内的声音才渐渐平息下来,众人犹自不忿。
“各位,人公将军也只是调波帅去冀州,我军面对卢植亦很难有所进展。”看着众人面上的怒色,齐园堆起一脸笑容道,他也不敢在此时犯了众怒。
“各位将军,我知诸位心意,军中军法如山,上命不可违,不用多言了。”波才缓缓的道,心里却说不出是何种滋味,他隐隐想到过会有今日,但却没想到来的如此之快。
“波帅,不行啊,你走了,何人能抗叶郎?各位,我等可联合做血书向地公将军申述。”丁鸣愤然道,冤句之战若不是波才援军来的快,他很难逃脱。
“对对对,我等共做血书。”赵宁首先应和,一时间应者如潮。
“各位不必多言。”波才压下了众人的言语:“当年我追随大贤良师,要以死相报。如今天公将军去,地公将军继之,各位如此言语岂不是陷我与不忠?万勿再言。”
说着波才的眼光又落在了齐园面上:“齐将军,地公将军让你代兖州之位,某还有详细要与将军交代。我军对面乃是冠军侯叶欢,万不可露出半分破绽。”
“波帅说的是,齐某洗耳恭听,今日所见,我亦会给地公将军上书,为波帅分辨。”齐园恭敬的言道,好汉不吃眼前亏,此时强硬对之,自己怕是连帅帐都出不去。
“好,将军能有此言,我走的也放心,散帐!”波才点点头,又一挥手道。
“波帅,岂能此时……”周通和白帆等人还心有不甘。
“勿复再言!”波才叹了口气,随即对着黄巾一众渠帅躬身为礼,众将急忙让开。
“才有何德何能?受各位如此之情,当铭记在心。只是望各位以眼下大局为重,齐心协力辅佐齐将军,叶悦之最善寻隙攻之,不可不知。”波才正色言道。
“是!”众将见波帅如此坚定,这才齐齐躬身还了一礼,想必波帅是心意已决。
“大帅,我与伯明随你去,到了地公将军面前也说的清楚。”管亥立刻言道。
“胡说!”波才双眼一瞪:“子平伯明皆乃我军中重将,岂可轻离?没有汝二人定边骑军谁来对付?若是因此令的兖州再遭败绩,尔等让我如何心安?”
“诺,诺!”见波帅动怒,二将只得躬身应诺,语气之中充满了愤懑。
“齐将军,给我几个时辰与你细细分说,明日一早再上路如何?”波才转对齐园道。
“波帅一片忠心,令人佩服不已,园岂能不遵命?等波帅到了冀州,与人公将军分辨清楚,自有回归之日,齐某这代帅想来不过数月罢了。”齐园一脸诚恳的道。
众将听了这才缓缓散去,齐园也挥挥手,帅帐之中便只留下了二人。
整整一夜时间,帅帐的灯火都未熄灭,波才极为详尽的将兖州战情介绍给齐园。并留下了很多应对的策略,言语之中一再提醒对方对叶悦之的用兵不能以常理视之。
后者一脸认真的欣然接受,还动笔细细记下,言语神情之间对波才都显得颇为尊重。
次日一早,齐园带着营中诸将送别波帅,一直送出三十里方才不舍而回。
整整两日时间,定边军并没有任何的攻势发动,而齐园也的确延续了波才之前的策略。令的一众渠帅渐渐放下心来,也许他说的没错,波帅解释清楚就能再度回归。
他们都不知道,就在出发的一日之后,晚间休息之时……
“是你们在水中下毒?”此时波才口角已经有黑血流出。
“波帅,你也不能怪我们,我等只是奉命行事,你若不死,地公将军不得心安。”随行之人答道,其实他们早就有着张梁的密令,路上将波才杀掉。
“怪?”波才居然笑了起来:“我只怪当日大贤良师身死,未能追随身边,张梁……”话还没有说完,整个面庞已经发黑,头一软垂了下去,双眼却睁得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