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菲塞微微一惊,忙听话地捂住双耳。
阿媞微微一愣,也跟着捂住双耳。
“啊~~~啊!!!”
一股响彻山川的声响,由沈十丹田处爆发而出,此声绵绵不绝,慢慢越来越浑厚,越来越大,一时间整个戈壁滩都为之震动,飞沙走石,风起云涌,啸声悠悠不绝,只听得人人变色,兽群纷纷摔倒。
上空秃鹫也被强横无比的啸声,纷纷震落在地,有的西北狼被啸声震晕不醒的,雪地中遍地都是西北狼吓出来的屎尿。
啸声,高亢雄浑,久久不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沈十这才觉得胸中气闷好了很多,却浑身酸软,四肢无力,一下瘫软了下去。
阿媞和娜菲塞虽然提前捂住了双耳,但仍被强大的啸声震晕过去。
过了许久。
阿媞才缓缓转醒,见自己正趴在沈十的大腿上,不由脸色一红,忙坐了起来,见四周围攻的狼群,死的死,伤的伤,狼王也不知去向,一时怔怔出神。
见他儒雅俊朗的脸庞,满脸是血,但想着刚才如同天神下凡的沈十,在狼群中大杀四方的身影,于此时完全判若两人,不由暗暗咽了咽唾液,心道:“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么厉害?这简直比我们维吾尔族历来的勇士,还厉害百倍……”
阿媞坐在地上,胡思乱想好一会,才轻轻唤着他:“沈家哥哥?你还好吗?”称呼也由小哥哥,潜移默化中变成了更加亲切哥哥的称呼,但唤了数次始终不见醒,忙又去唤娜菲塞。
娜菲塞被唤了几次后,终于醒来,见四周鲜血四溅,或死或晕的西北狼不禁张口结舌,久久才笑道:“阿媞, 我们都还活着,都还活着,刚才多亏了沈十哥哥,他又救了我……我们。”随即焦急地摸了摸他脖子上的动脉,发现脉搏浑厚而有力,心中一宽,拍拍胸口道:“还好他没事,只是昏过去了。”
阿媞想着刚才的场景,仍心有余悸,勉强笑道:“沈家哥哥,真是个谜一样的人,此地危险重重,不宜久留,我们要想办法尽快回去。”
两女站了起来,娜菲塞见阿媞所乘的马也被震晕在地,忽然想起自己和沈十那匹马儿好像借机跑远了,捏住食指和大拇指在嘴边,用力吹起了口哨,唤道:“乌葚儿~~~”
“乌葚儿?”阿媞好奇问道。
“你没见我那匹马儿,乌中透着红,是不是有点像桑葚?所以我就给它取名为乌葚儿,好听吧。”娜菲塞解释道。
阿媞微微一笑:“果然独有韵味!”随即跟着唤道:“乌葚儿~~~”
两人唤了好多声,也不见乌葚儿的身影,阿媞环顾四周了一圈,忽然灵机一动,说道:“娜菲塞我们合力把沈家哥哥拖回去,你行吗?”
娜菲塞听阿媞都提议拖她的沈十哥哥,自己岂能落于人后,忙道:“有什么行不行,沈十哥哥救我数次,今天我就算死在这戈壁滩上,也要把他拖回去。”
阿媞笑道:“死倒不至于,不过确实非常恼火。”说罢走到马匹前,取下了马垫,缰绳,又把马匹上的水壶背在背上。
“阿媞你好聪明!”娜菲塞惊呼道。
阿媞笑道:“其实你也聪明,不过现在却是恋爱脑。”
娜菲塞满面羞红,正想回一句,但见昏迷中的沈十,红着俏脸,如雪莲盛开一时娇俏无比,美艳动人,轻声道:“哼,瞎说什么呢。”神情语气又哪有半分责怪之意。
“嘿嘿,偷着乐的小美女,快来帮忙!”阿媞不想一直调侃她,忙岔开话题。
只见阿媞以马垫为主,用弯刀贯穿马垫打孔,缰绳穿过孔洞打结为延长线,又割来狼尾和娜菲塞搓成一根根狼绳,交叉捆绑在缰绳两端,最后留了一截便于两人拖动。
一个简易的拖人工具就完成,娜菲塞虽然知道了她的做法,但做好后还是赞道:“阿媞,你真是心灵手巧。”
阿媞笑道:“这点微末技能,比起沈家哥哥简直不值一提。”
娜菲塞点点头,又夸道:“你也很厉害啦!聪明又勇敢,还可杀狼,可编人形架,这些我可不行。”
“来,开工了!”阿媞不以为然道。
二女先合力把沈十的臀部放在马垫子,头和脚分别放在狼绳上,一人一根缰绳,背于背上,把沈十缓缓拖动,向前拉去。
如此两人缓慢前行,也不知拖了多久,二女早已累的筋疲力尽,瘫坐地上休息,分别喝了点水壶中的水来缓解疲劳。
此时,夕阳西下,红霞满天。
娜菲塞心中一惊,没想到这么晚了,再过一会,岂不是天就要黑了,天黑了分不清方向,危险重重,岂不是更难办了,不禁大为头疼,揉了揉太阳穴。
突听阿媞道:“你看前面十一点方向,那是不是马?”
娜菲塞放眼看去,果然前面有匹马儿正在低头吃草,心中一喜,忙吹响口哨,激动大喊:“乌葚儿~~”
“乌葚儿~~”阿媞也跟着喊道。
三人一马,青草纷飞,山峦影影,漫天余晖。
最后一丝耀眼的余光,也被苍穹藏在心里,捧出满天星辰。
沈十迷迷糊糊,做了好长好长一个梦。
梦里,他拉着陈八九纤细的手,一路漫步在漆黑的夜里,看着璀璨的星光,两人一路说说笑笑。
忽然,陈八九紧紧拉着他的手,低头说道:“请爱惜自己的身体,我不值得你如此。”
沈十神情激动无比,大声喊道:“你是我耗尽一生心血,穿越时光来守护的挚爱。”
突然,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了起来!
他睁开眼来,只见陈八九正捋了捋耳畔的秀发,露出侧面秀美的脸颊,一双纤细白净的手,正在耐心地为自己洗着一双黑漆漆的脚,她满脸柔情,双眼尽显温柔,轻轻看了他一眼,她那嘴角浅浅的微笑,好美!
她继续仔细清洗着脚上的泥垢,用手指轻戳着脚缝,待洗得干净后,才柔声道:“这世间,从未一个人对我这样好,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
“为什么?”
沈十浑身一震,呆在当场,过了好一会,才说道:“前世今生,你那浅浅的微笑,至今让我心动不已。”
陈八九慢慢站了起来,坐在他身边,轻抚着他浑身的伤口,慢慢靠在他的胸膛上,说道:“傻瓜!我不想你受伤,我想一个永远疼我爱我的人,你知道吗?”
沈十点点头,紧紧抱她在怀,喉头有些酸楚,哽咽道:“你在乎我,正如我爱你,见你病重不醒,我如坐针毡,肝肠寸断。”
陈八九把头埋在他怀里,紧紧抓住他胸口的衣衫,浑身微微战栗,眼泪一颗一颗地从眼眶里掉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