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尤霜与湘若怜皆是湘太傅府中庶出之女,在十六岁那年,湘若怜在书阁中结识了模样生的无比俊俏的慕路。
情窦初开的少女哪里经得起男人的花言巧语,因慕路那张英俊的脸、会说的嘴,及平日里对自己百依百顺的态度而生了情意。
慕路将那风流才子的一举一动学到了极致,为了打动她,还去翻阅书册,装成一副满腹诗书才华的模样,只为与这貌美的才女以信交流、以诗诉情。
湘尤霜得知此事只觉得自己的姐姐愚蠢至极,放着那些有大好前途还未有家室的新官和能保未来锦衣玉食的贵族少爷不管,偏偏跑去与一个空有一副相貌的男人私定终身。
她们是庶出没错,但身份再如何卑微,那也是太傅府嫁出去的女儿,做一个皇室的侧妃或一个新官的正妻也是绰绰有余。
湘尤霜自恃貌美,总是打扮的娇艳无比待在那些贵族少爷的身边,对慕路那样的人是不屑一顾。
湘若怜与妹妹却相反,对那些贵族恶臭的圈子实在生厌,她一心只想找一个疼爱自己的人,每日泼茶品画颂诗,相敬如宾白头到老。
慕路那时或许是真心爱着她的,平日里也是将她呵护在掌心。直到后来两人确定关系,他才拐弯抹角的提出了让她的父亲为他讨要一份闲官的事。
湘若怜已经坠入爱河,自然是撞破了头也要为心上人谋得一份官职。
湘太傅实在无奈,他一向对他这乖巧又有才的庶女颇为喜爱,闲官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便也向枫帝提了一嘴。
慕路得到了官职,面对貌美单纯的湘若怜,这婚期之日是一推再推,说什么一定要为她谋得更高的官位,再风风光光的将她迎娶进门做正妻,此后后院只有她一人。
湘若怜当即感动的不行,扬言让他放手去做便好。
慕路确实有在努力,今儿个刚从湘若怜那听到对于哪本书的见解,明日便将这些话复述给公主听,他靠着一张脸和与湘若怜学来的诗词之说得到了帝王掌上明珠的公主的另眼相看。
那受尽宠爱的公主便是枫瑾。
枫帝无子,便只有这几位公主,而其中最疼爱的便是皇后所生下的公主枫瑾。
枫瑾虽然受尽宠爱,性子却不骄纵,对于枫帝提起寻驸马开府之事,往往只是沉默着躲在宫殿中看书。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枫瑾与湘若怜还有几分相像。
不是相貌,而是那满腹的诗书才华,和那心怀只愿执一人手的念想。她们皆是对爱情带有一丝幻想的,可偏偏从小在父母疼爱之中长大,又如何能分辨出那山盟海誓背后的情意是真是假。
慕路虽然没那么多耐心去研究官场之道,可是却有耐心去哄女人。
面对常年只呆在宫中的小公主,他也不在意她自带些矜贵的傲气,弯着腰低着头哄着她,今儿个带着宫外的点心来偷偷见她,明儿个又从宫外寻些什么新鲜玩意儿送去她的宫殿。
一开始枫瑾对他还满不在乎,对他说的那些话是爱搭不理、很是敷衍,可慕路倒也会拿捏女子的小心思,日日去寻她、逗她开心,直到人习惯了她的存在,他又冷着一张脸不再去寻她了。
从来都没有被人冷眼相待的小公主只觉得困惑又委屈。
这人昨天还在说自己是他见过最特别的女子,怎么翌日就开始躲着自己了?
她本来还佯装不在意,想着这人过几日忍不住了便又会像从前那样了,便也忍着心中的情绪不再去想这件事情。
哪知一月之后宫外传来了他与湘府庶女婚讯。
那心中的气愤又委屈又上心头,她何时被人欺瞒过感情,哪知正气哄哄的带上宫人准备去找他麻烦时,那朝思暮想的人又出现在了宫殿门前。
他就跪在那里,眼底青黑,一张英俊的面上满是愧疚。
枫瑾见他这副模样便知道是出事了,强忍着脾气上前去问他怎么了。
他眼眶微红,低着脑袋说湘府的小姐瞧上他了要与他成亲,他无依无靠无权无势,太傅便为了爱女逼婚,他实在是没有办法。
枫瑾当即又急又气,怒骂太傅府的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并说着一定要还给他一个公道。
从来没有求过枫帝的小公主哭红了眼,跪在御书房门口求见,枫帝舍不得她跪便连忙召见了她。
哪知自己捧在掌心的小公主哭着就说自己要嫁人,她将对慕路的情意缓缓诉说,那副清泪拆两行,哽咽不止的模样惹的枫帝心疼不已。
可太傅的品行枫帝哪里不知,对于爱女的话他也只听信了三分,可又实在招架不住爱女的哭的有些红肿的漂亮眼睛,便无奈的罢免了慕路与湘府这桩婚事。
枫帝心中对慕路已经起了杀意,在帝王之位上坐了那么久,慕路能骗得了未出阁的小公主,难道还能骗得了他?
偏偏自己不争气的爱女扬言若是慕路死了她也跟着去,枫帝气的差点当场驾崩。
慕路哄好了枫瑾,第二日便爬狗洞偷偷溜入了湘府。
同样的跪姿,同样的眼泪。
慕路眼角滑下一滴泪,哭着说那公主瞧上了他要与他成亲,他无依无靠无权无势,皇帝为了公主逼婚,他实在没有办法。
原本还有些气恼的湘若怜当即就只剩下了心疼,再加上被慕路抱在怀里好生哄了好几个时辰,她这气便再也不剩半分。
比起心怀傲气、永远高高在上、需要人好声好气哄着去服侍的小公主,慕路更喜爱含羞带怯温柔小意、满眼皆是他的湘若怜。
慕路成为了公主的驸马,在宫外开府后第一件事情便是溜去了湘府,可湘若怜虽然爱他,心中那只愿执一人之手的念想却从未消失,她只说往后你与公主好好过,不必再来寻我。
慕路当即便脱下了那一身婚服,跪在地上哭着说,若不能与你两情相悦白头到老,这驸马我便不当了,不过是被砍头罢了,来世我们再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