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舒鹤舍不得慕卿卿被回忆困扰,他用禁术改变了一个国家的命运,创造了一个没有战争纷乱的世界,只让她这一世过得随心畅快。
只是她的记忆之中,再无他的身影。
后来她含笑而亡,在她死后的一千年里,天罚带来的伤痛永久不消,祁舒鹤在时间长河中独自赎罪。
只剩一尾的九尾狐妖自然是再无法继承狐主的位置,他受尽天罚灵力枯竭,再加上使用禁术,他大部分时间里只能退成原形苟延残喘。
沈卿渊作为蛇族少主,他没有什么闲暇时间能陪在祁舒鹤的身边,可毕竟两人数年交情,他也不能放任他不管。
可祁舒鹤不听劝,仍然固执的守着那一块墓碑。
他几乎是有些愤怒的问祁舒鹤为什么。
祁舒鹤却只是笑着回答他,“我不在这守着,怎么知道她何时转世,又去了何处。”
沈卿渊修的是无情道,他没有七情六欲,更不懂什么是爱,什么是思念,什么是牵挂。
说到底,如果他有七情六欲,他定是恨极了慕卿卿。
他始终都不明白他的好友为什么要因为个女人放弃一切,还将自己置于那般险境,只身一人守着一块墓碑,一守就是一千年。
他只知道后来有一日森林百花齐放,祁舒鹤终于愿意离开那块墓碑了。
而那天,正是玄安国慕帝登位之日。
大公主慕卿卿在长春宫降生,沈卿渊看见了玄安的未来,也看见了慕卿卿的结局。
慕路因乱病横死在养心殿,二皇子慕默久理所当然的继承了他的位置。
慕卿卿作为宫中最不受宠的皇女,被六公主慕思雨暗中毒杀。
他看见的未来里,没有枫谏玄安国,没有女帝枫妄卿,只有惨死在宫中的大公主慕卿卿。
他不敢告诉祁舒鹤,可祁舒鹤再如何灵力枯竭,这一千年里也一直在修炼。
沈卿渊看见的未来,祁舒鹤又如何不知。
他再一次使用了禁术,只为改写她的结局。
原先缠绵病榻的枫溪谷病气全无,慕路变得愈发轻视民生,民间造反的声音渐起,慕路却沉浸在湘尤霜的美色之中。
慕路将禁军兵权交到了她的手里,湘尤霜又用手段逼疯了慕默久,她原本想将这皇位留给自己的小儿子七皇子,群臣却因其年龄过小纷纷表示反对。
枫溪谷作为推翻慕路的领头之人,将自己的战果交到了他亲手培养了十年的慕卿卿手中。
从此世上再无大公主慕卿卿。
只有枫谏玄安新帝枫妄卿。
后来本该参与选秀祁家二子病逝,身在前朝的祁舒阳并不知道自己的弟弟已经换了芯子,再见之时,却惊讶的察觉自己的弟弟容貌变得愈发精致,甚至堪称绝色。
于是祁舒鹤入了宫,他终于再一次回到了自己心心念念之人的身边。
可枫妄卿心中只有天下从而无心风月,几乎从不踏足后宫,祁舒鹤很难见她一面。
哪怕后来御花园初遇,也不过是他掐准了时机出现,只为两人四目相对之时,枫妄卿能将他的模样记在心底。
心中的牵挂何当以诉说。
少年的情意都写在眼底。
可她的警惕心是极其重的,她心思敏感,从来不相信会有人真心实意的对自己好。
枫妄卿不止一次问他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好,祁舒鹤都只是笑着揉揉她的头,一遍又一遍的在心底说着,我爱你。
这三个字说出口轻浮,藏在心底又太过沉重。
祁舒鹤有着与她两世的回忆,在枫妄卿眼中,他却只是一个进宫选秀的陌生人。
这也就是为什么那日她初次留在未央宫过夜,祁舒鹤坐在她的身侧,垂眼看了她整整一夜。
他一夜未眠,可心中的满足却胜过了那等待的一千年。
祁舒鹤自始至终就没有想过什么她只属于他一人。
他只求她能安稳幸福。
只求能一直伴在她的身侧。
所以他对她说过,“能留住陛下一刻,已是上天赐予微臣的最大福分。”
他还说过,“玄安这么大,良人美景皆是众多,陛下不该只留在微臣的身边。”
毕竟祁舒鹤所奢望的,自始至终不过是一个枫妄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