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徒生祸事薄情寡义,于后宫侍君不仁不义,今日起打入冷宫。
句句凉薄,词词无情。
既是惩罚,又是对后宫其他人的警告。
不知道是出于愧疚还是祁舒鹤柔软的眼神格外惹人怜惜,枫妄卿哪怕知道他是狐妖,也心疼他心疼的紧。
虽说御书房还有一个夏锦晟等着她回去,可这会将脑袋埋在祁舒鹤毛茸茸的尾巴中,枫妄卿是把其他人其他事都忘得个干干净净。
两人之间很有默契,只要身边没有旁人,祁舒鹤就会将原先藏起的狐耳和尾巴露出来给她摸,而她也找到了乐趣,对摸耳朵和毛茸茸尾巴这件事情是乐此不疲。
与将刘书庭打入冷宫草草的口谕相比,枫妄卿给祁舒鹤升位分就要用心了很多,动笔写圣旨的时候她窝在他的怀里,一笔一画的写着偏爱他的证明。
“侍臣祁氏,淑慎性成率礼不越,性行温良品性良德,海纳百川恢廓大度,深得朕喜爱 ,着即升为贵臣。”
跨了位份,也跨了品阶。
枫妄卿想用这特殊的方式保护他,至少没有人可以再欺负他。
在言语中或许表现不出来,可在枫妄卿那一笔一画、一颦一笑之间,祁舒鹤就悄无声息的踩在了其他侍君的头上。
落笔的一瞬间,两唇相映,祁舒鹤骨节分明的手托住枫妄卿的后脑勺,在一步步渐入骨髓的相贴之间与她交换着呼吸。
黄昏之时,斜阳漫洒于地。
春意正浓,思念倚心头,恰逢东风,鸳鸯交颈戏水中。
......
刘书庭在景仁宫中缓缓睁开眼睛,他努力回忆着过往,却发现什么也想不起来。
只觉得身上疼的可怕,哪怕只是翻了个身,身上都是毁天灭地好似要摧毁他的痛意,他嘴唇干裂,颤抖的手缓缓伸向一旁的宫人,“水 ...”
“刘侍郎啊不,刘庶人。”宫女皱着眉毛向后退了一步,“死到临头了,还差这一口水喝吗?”
“行了,陛下是将人打入冷宫,又不是给人赐死了,还没入冷宫便是主子,你快去给侍郎取水来!”
“有区别吗!”那宫女小声的埋怨了一句,满脸都是不情愿:“陛下又不管他死活,给了点药就叫人丢去冷宫,和赐死有什么区别!”
一旁的宫女没有法子了,只好叹了口气自己动身去倒了杯茶,稳稳的倒了一整杯后递给了缓缓爬起身的刘书庭。
“多谢。”刘书庭一手扶着脑袋一手接过杯子,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后,便匆匆将水灌下肚。
嘶哑的喉咙感受到了一丝润意,他舒服的喟叹了一声,又躺了下去开始仔细回忆着事情的经过。
高考那天,出了车祸当场去世。
再睁开眼睛时,感受那浑身的痛意他也没有那么意外,可当他以为睁眼会看见白大褂医生时,满眼却是古色古香的情境。
接着就是听见了两个宫女的对话。
稍微动了动脑子,他便知道他是个即将被打入冷宫的庶人。
“冷宫?我是妃子?”刘书庭有些不明白了,下意识就朝胸前一摸。
难道他变成女人了?
可是手下的触感让刘书庭立马就打消了这个疑虑,脑袋传来一阵刺痛,痛的他出了一身冷汗,在床榻上直打滚。
宫女吓了一跳,“刘侍郎?”
“这不会是中邪了吧。”一开始就阴阳怪气的宫女这会儿嘴上也没有放过他,“您就算是疯了也得进冷宫,还不如少折腾一会儿,体面点的进去。”
“能...给我叫个医生...太医吗?”
刘书庭死死的咬着后槽牙,眼眶都痛的蓄满了泪水。
“要不喊太医瞧上两眼?”
“死了就埋了呗。”
宫女绊嘴的声音越来越小,逐渐微弱到如蚊子的声音般,既听不清楚,又环绕在周边响个不停。
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滑落,他视线逐渐模糊,抬起的手又落了下去。
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从脑海中数数闪过,可还没来得及等他细瞧,却只剩下一片白光。
那道白光愈来愈刺眼,身子也是如同踩在云端上,飘飘然间犹如灵魂出窍。
刘书庭动了动手指,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不至于闭上眼便再也不醒来。
他怎么这么倒霉。
死了活了又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