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在路上,偶尔也说一些话儿,大多时间都是沉默着。
路上常常有流民经过,他们面黄肌瘦,衣衫破烂。
虽然南方的战事还没有波及到天水之北,不过据说岭南起义之后,天水以南各地纷纷响应,多地闹起了动乱,甚至据说如今这岭南之地的叛军,仍然坚持在岭南王的围剿之下。、
即使如此,还是对大齐各地造成了一些影响,至少在这洛南省,许多势力都有所动作,也来了不少南方的江湖人,城内大小事件暗中酝酿,年后的日子变得不好过了起来。
不过当赵长明走在街头巷尾间的时候,依旧对那繁华之色有些恍惚。
“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林琴师没来由地说道。
“嗯?怎么了?”赵长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林琴师说道:“你知道李家庄的人都怎么过的吗?”也不等赵长明的回答,继续说道:“李家庄的人绝大多数,都是李老太爷的佃户,没有自己的地,每年劳作,除去交地租的钱也就勉强能吃个饭”
“还有一些更惨的,连地也种不上,也就吃不了饭。庄子里没几个老人,因为养不活,有些家里,大人得了病,交不起地租,立马就被这老东西给赶走了,除此之外,他还会想方设法地盘剥你。”
林琴师说到这,冷笑一声:“对那些榨不出油水的,就全给了雪阴坡的土匪,如果真按我们想得那样,这雪阴坡但凡和邪教牵扯到丁点儿关系,到了那儿可真就是连死都不如了。”
赵长明心下沉默,如今城中局势酝酿,太平司也有些捉襟见肘,再说这群土匪,往日里也不是没被围剿过,除了逃掉之外,即使暂时被围剿了,也别忘了土匪怎么来的?总会有亡命之徒,和那些与他们勾结的人罢了。
“这李老太爷是个老乡绅了,往日里作威作福惯了,乡里人不敢拿他怎么着,这些天来又不知在哪打听到的岭南起义的事情,一帮子农民把恶霸给搞了,让恶人到头竟也害了怕。”林琴师的语气之中有些愤恨,又对岭南起义有些赞赏。。
“我们这次也正好拿那老家伙的狗命。”赵长明说道。
林琴师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下午时分,二人抵达了李家庄外围。
二人埋伏在山中,简单吃了些干粮,开始商讨起计划来。
“李大宅子在庄子最北边的坡上,不过宅子周边的几户人家都已经死绝了。上次我刚靠近大宅,就被人给发现了,宅子里先是出了个序列九的邪教徒,当然了他斗不过我,我却杀不掉他,被他那么一拖,宅子里又有人出来了,而且那时候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就先离开了。”
末了,林琴师补充道:“那个怪异血肉,就是从那个序列九的人身上斩下来的。”
赵长明点点头,林琴师可能不太了解破壳者序列的人,于是说道:“这是破壳者序列,他们把肉身当作一切修行的根本,在序列九的阶段,就会疯狂强化自己的血肉,他们序列九的固有能力就是能让伤口以惊人的速度愈合,以及强化自己的身体,可以说天下序列之中,序列九阶段的肉身,当属他们最强。”
那晚受到污染的陈一山,在五人围攻之下,最终也只得到个完好无损的身体,当然他的意识已经昏迷了。
林琴师看着随口道出情报的赵长明,笑说道:“不愧是你呀,哭脸,城西底层江湖人的眼中,你可是神秘的很,你知不知道,也正是因此,在后来的时候一些大人物都没了动你的心思。”
赵长明有些惊讶,想要问问,却被林琴师打断了,她说道:“如此看来如果我们被发现的话,想要速战速决的话是不可能了,要么调虎离山,要么潜入进去不被发现,又或者我们换成有效的攻击手段?”林琴师看着赵长明,眼神询问着他的意见。
毕竟赵长明也说了,这些人只是肉身强横,如果有精神攻击方法,损坏他们的灵相,事情就会容易地多。
赵长明摇头:“我们还是偷偷潜入吧,如果被发现了再决定是战是退,如果对方有三名序列九的战力的话,我们两个联手当然也可以做掉,只是我有些担心你所说的不祥预感。”
对于序列八的人来说,他们往往是很相信那些预感的,因为那牵扯到了道相。
二人商量之后,已经到了夜晚,最终还是决定先行潜入,不要打草惊蛇。
晚间,李家庄早早地陷入了一片黑暗,在这个贫穷的地方,没有人有多余的钱用在照明之事上,再说每天高强度的劳作,已经逼得他们做不了任何事情。
不过有一个地方却是意外,那就是李家大宅。
二人在夜色的掩护中向大宅进发,赵长明开启灵瞳,观察着宅院,在他的心中还有一个疑惑,那就是林琴师有着序列八的身手,怎么可能被序列九的人轻易的发现?于是他的一举一动更加小心。
二人一路小心翼翼地接近宅子外围,在赵长明灵瞳之中,院子布置比寻常地主家还要豪华,甚至还弄了个假山在中间附庸风雅,除此之外,灵瞳之下那间宅子正有冲天的血气,掩盖了其中的其他东西。
仔细观察之下,确定不会被发现之后,二人飞檐走壁,轻松无比地走到了宅子屋顶,偷偷揭开房瓦,往里瞟了一眼。
大厅之内,三个身穿红衣的人正在闲聊着,而在大厅里,却有七八具残骸堆在中间,像是彼此粘住了一样,又像一个活物一样蠕动着,着满地的血迹看来,残杀也是不知过去了几天。
没有看到李老太爷,二人没有轻举妄动,换了地方,再揭开瓦来,向下窥去。
这卧房之内。李老太爷悠闲自在地躺在床上,身边正有五六个女子伺候着,每个女人都害怕的哆嗦,却不敢崩溃,但凡有谁惹李老太爷不高兴了,就是一鞭子打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