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捕头就是厉害,这么能沉得住气啊,是这样的,我的家仆出去遛马,遇到了那个人,你查验过尸体应该看得出来,马没撞到的,但是那人死了,事情发生在那边地头,和我家仆有关,所以我就先报了官。”
红景说的条理清楚,都不用他一句一句的问。
周宇彦脸上表情非常……臭:“你们村里保长、里正呢?”
“里正他应该知道了吧,毕竟他儿子是当事人,你勘察现场没看到还有一对脚印吗?顺着往南走,不难看出吧?”红景不太相信村里的人,毕竟经常见过。
肩头忽然一沉,身子不由就往下摔,头顶一声爆喝:“你到底是谁!”
“啊!”
红景这小身板哪经得起他这么一按,感觉肩膀都脱离了。
知道他身份之后,红安也不太敢动,倒是惠林叶,整个人扑了上来,直接把周宇彦给扑开了:“问话就问话,还有逼供的?红景说的好好的,你动什么手啊?!”
“大概,我说的太过清楚了。”红景半跪在地上,起不了身:“我说的比他这个捕头知道的都多,还是个小女子,他能这么客气已经不错了,要换了旁人,估计早当我是个妖女为民除害了。”
这话说的如有实锤——周宇彦就是觉得她不是一般人,哪家女子会见到死人之后这么镇定,说的有依有据,甚至还能指引方向?
他不怀疑才怪!
就知道他会怀疑,就是引他怀疑的。红景不仅说这些,还要说明身份:“我是个大夫。”
……
“我不是没见过大夫,”周宇彦推开惠林叶,继续伸手抓红景:“你究竟……”
“放手!”
惠林叶再次扑了过来,张开双臂护住红景——虽然她根本不是对手,但男女有别,她就不信周宇彦敢往她胸上动手!
挺胸抬头的惠林叶,没看到红景在她身后默默的把针收了起来。
本来还想给他一个教训呢,太看不起女人了,况且她们还是受害者,上个案子还没结果,这就后起反先了吗?
“我们这么配合你的问话你还想怎样啊!”惠林叶之前确实动了点儿心思,但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个古板男人,和萧泽琰没差多好。
“我只想知道你们是谁,人是不是你们杀的,还有,屋里那人,为什么不出来?”周宇彦又不傻,他虽然官职不高,但也不是江湖小白,破过案子,不过政绩给了县令,他能觉察到有高手,其实并不敢动手。
红景一脸认命的说:“我是个大夫,这是我徒弟,那是我哥,屋里有病人,你要是不怕传染,自己进去看,你进来的时候我倒出去的水,都不敢倒院子里。”
“你怎么知道那人不是马撞死的?你怎么知道那人死了?”周宇彦查验过,尸体还没僵硬,推测时间不过半个时辰,从他接到报案,到他赶来,这时间不对。
这么专业的知识,惠林叶是插不上话了,只站在一旁,听红景说:“是仵作没来吗?还是说,浅显的验尸,周捕头也不会?”
356 不解
“我在问你话!”
周宇彦怒了,刚才被她抢先之后,他就已经动手了,怎么还不长记性?
红景白了他一眼:“要我说几遍你才懂,我是个大夫,人体病理病因我再看不出来,那我也太不专业了吧?具体怎么死的,你可以让仵作验尸,看看我说的对不对,至于我怎么知道人已经死了,还是那句话,我是个大夫。”
“等仵作查看,最少也得明天了。”他沉着脸:“你只用回答我的话,你刚才说那么多,都是怎么看出来的?”
红景毫不客气的对上他的脸:“我说的那些,对于我来说,只是常识而已,难道周捕头觉得,是很专业的回话吗?若真是这样,那我倒理解你刚才的举动了。”
这软钉子厉害,若是他承认因此怀疑,那就是他自己没什么探案能力,若是不承认,那他的问话显得很多余。
周宇彦倒是回答的坦然:“我是觉得你说的很在行,就是不知这是哪里的常识?石河村的?还是……”
“这天都黑了,周捕头有这功夫问我,不如去看看尸体,如果怀疑我,你大可查一查,我如此清白的身世,经得住你查。”红景打断他的话。
“好!那我就查一查!”
周宇彦被她堵的下不来台,索性应下,大门外有捕快路过,正在找他,第一趟还没看到,出了村回头再找才看到。
“头!你在这儿呢,里正那边有……这不是中午那俩在火场的人吗?”
来回话的是个小个子捕快,一张娃娃脸看上去很小,红景不由多看了两眼,结果被认出来了。眼力不错。
周宇彦咳了一声,带着人就走,临了还瞪了红景一眼。
红景就多喊了一句:“周捕头别忘了我的房子着火的事啊。”
看到周宇彦又加快了脚步,红景就想笑,惠林叶往外看着,直看到看不到人了:“这人也忒古板了,你说了那么多,可帮了他大忙了。”
“男人啊,是不容许女人比他厉害的。”红景转身回屋:“累死我了,要是再来,你处理掉吧,我不吃饭了,要睡觉。”
“哎,这天才黑……”
惠林叶只说半句,红景就回房关了门。
……
屋里很暖和,红景直接甩了外衫:“你都听到了?”
萧泽琰在火盆边坐着:“我也很不解,你为什么知道那么多。”
“刚才我都已经说了两遍了,你们是选择性耳聋吗?”红景又复述了一遍,黑暗里看不清阿泽的表情,她也没细看,等她说完,一阵沉默。
“明早还得赶早收一下我的三七,我先休息了。”
红景添了一下木柴,起身去床上,刚伸手就被拦住了:“我还有话要说。”
红景伸手推他:“你说。”
触手是温润肌肤,她拍了一下额:差点忘了,他还得再上一次药才行。起身稍拦了一下:“等我一下。”
旋即端了热水回来,点了油灯。
晕黄的光,撒下一团朦胧的影儿,红景打湿了布巾,趁热擦去他身上残留的药迹,浅淡伤痕,在他身上并不影响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