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药谷。
栀桒榆突然出现在万药谷殿外,捂着胸口便吐出一口血来。
正在收拾药材的药童被这一幕吓的一惊,惊慌的喊着:“芜尘君您怎么了?”
栀桒榆抬头,那药童便见他脸下爬上黑红的纹路,他身形勉强站直,艰难道:“麻烦你叫一下谷主。”
药童镇定下来:“好我先扶您进去。”
栀桒榆也不推辞,他确实痛的已经站立不稳。
药童刚扶上栀桒榆的胳膊便感觉到他的身体正在微微的颤抖,隔着衣料都觉得他身体凉到刺骨。
栀桒榆被扶至床榻之上,他露出的肌肤遍布黑红纹路,在白皙的皮肤之上显得极其扎眼。
那药童安顿好栀桒榆便去找人了。
栀桒榆见人走远,他便无力的倒在床榻之上痛苦的蜷缩起来,栀桒榆只觉体内有万虫啃噬着他的内脏,痛得他眉头紧锁,冷汗涔涔。
栀桒榆心中不由升起钟离怀瑾便是他的克星,刚收他为徒体内毒就不按常理的提前爆发了。
自己本不该收钟离怀瑾为徒的。
谁知世事难料,无人去收他为徒也罢,竟然还被万科唯那个死变态给盯上了,谁收钟离怀瑾为徒都可以,唯他不行!要是万科唯收钟离怀瑾为徒,就他那长相,万科唯不对男主动手动脚,栀桒榆就把自己炖了吃掉。要是男主被万科唯糟蹋,自己用脚指头都能想到,男主铁定黑化的彻彻底底,且不说钟离怀瑾是不是男主,不是他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
孽缘!孽缘啊!
栀桒榆想着有的没得转移注意力,到了后面直接痛昏过去。
雪纷纷扬扬的落,片片雪花在空中舞动着各种姿态轻轻的,缓缓的飘着,舞着。
钟离怀瑾端着茶水在玉清殿外,霜白落至肩头,面色被冻的通红,呼出的雾气飘散在满天风雪之中。
钟离声音比之喜马拉雅山下万年的冰层还要冷:“回去吧,他不会来的。”
钟离怀瑾似没听见一般,身形单薄依然站在雪窖冰天中。
落雪何霏霏,冷寒浸天,人在风中立,是从心透骨的极寒。
栀桒榆身躯被泡在浓黑的药水之中,由于热气身上蔓起潮红,眉头紧锁露出痛苦神情。
沈若菁手轻挥一根根银针便刺入栀桒榆后背,没一会他便吐出一口浓黑的血。
栀桒榆眼睫轻颤睁开了眼。
沈若菁松了口气,收回银针毫不顾忌栀桒榆此刻片缕为着,走到栀桒榆身前问道:“可还有不适。”
栀桒榆抬起手,手臂白皙光滑,黑色纹路已经退了下去,他摇了摇头。
“师姑,这毒为什么会提前发作。”栀桒榆抬眼用神识看向沈若菁道。
沈若菁绅手抓住栀桒榆的手腕探脉,反问道:“这还得问你做了什么。”
“就打了一架。”栀桒榆回。
沈若菁手压在栀桒榆腕上片刻才收回手,面色都带了几分冷:“你可只是打了一架?在那前一日你是不是也消耗了灵力,还未曾恢复,你又去耗费灵力去比试了,你真当自己是钢筋铁骨?”
栀桒榆不敢说话虚心听教,他是真不知道自己已经这么脆了。前一日是给男主疗伤来着,但他又不能不管吧,男主一床血的昏了过去,还怪吓人,死了咋整?还有他打架的时候也没觉得有什么,还拿万科唯试了试攻击时加入雷电之力后的威力,打着打着他就不小心打嗨了,放大招差一点把人给杀了,但快乐了之后就悲催了。
沈若菁揉了揉眉心道:“听好了,你不能过度消耗灵力!一是你筋脉有损,二你需要用自身灵力压制毒素!劳烦你听听医嘱好吗?”
栀桒榆点头。
“说话!”沈若菁突然放大了声音。
栀桒榆一个机灵老老实实回:“知道了。”
沈若菁点头缓和了语气,依然是那个医者仁心的万药谷谷主:“你在此泡半个时辰。”说罢便要走。
栀桒榆忙喊道:“等等,师姑我昏迷多久了?”
沈若菁:“一天。”
沈若菁前脚刚走栀桒榆后脚就要从药浴中出来。
突然他便感觉后肩膀一凉,扑腾一声又被压回到浴桶内。
栀桒榆身后传来一个冰至极点的声音:“吾不管你是媳妇要跟别人跑了,还是别的什么,天塌了你也要在这盆里待上半个时辰。”
栀桒榆回头看去,是沈若菁。
他内心抓狂,喂喂!好歹我也是个男的吧,一丝不挂的站起来你竟然不脸红一下?至少也给点隐私!偷看别人洗澡一点也不文明!你一黄花大闺女不怕长针眼么?
栀桒榆木着脸老老实实的泡澡,沈若菁见此又离开了。
他百无聊赖的趴在木桶上想着,男主应该没那么傻在殿外等那么久的,又不是玛丽苏剧里的女主。想此他安心的泡着药浴。
冷风横扫,风雪漫卷,直扑廊檐之下,将栀桒榆吹了个哆嗦,衣袂被翻飞得作响,寒意愈发逼人。
他拢了拢毛领披风,仰头看着满天风雪,伸出修长富有骨感的白皙手掌,雪片片片飘落在手掌之上,洁白晶莹,玲珑精美,外形似六边错开的枝丫排列在一起,如同细纱相织而成。
栀桒榆一脚深一脚浅的踩在洁白的雪层之上,发出踏碎冰晶的嘎吱嘎吱的声音。
皑皑白雪中的玉清殿显得静谧异常,屋檐之上残雪斑驳,墙边杏树浴风雪而立。
而在这之中一单薄的身影屹立在雪中,井蓝色的衣袍近乎被染白,一阵寒风拂过他的发丝微动抖落一些雪花。
栀桒榆看着这熟悉身影,脑内一群草泥马奔腾而过。
逐渐靠近,看清楚了那人,栀桒榆感到颇为无语。这不就是傻白甜男主吗?
“雪景好看吗?”栀桒榆声音冷冷问道,他就不能理解了,大哥,都下雪了,你还要自虐的搁外面站着,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声音响起钟离怀瑾动了动转身看向了来人。
栀桒榆手持油纸伞向钟离怀瑾处微偏了偏,他长发披散,冰绡缚眼,面色几乎白的透明,嘴唇鲜红,身披着毛领披风,显得整个人带着令人怜惜的破碎感。
钟离怀瑾已经冻的身体发僵,声音沙哑的喊了一声师尊,那声音似散在风雪中让人难以听清。
栀桒榆却听了清晰却并未答应。
钟离怀瑾脑袋有些昏沉,僵硬的将手中的茶往栀桒榆面前递了递说道:“我在等师尊,喝拜师茶。”
栀桒榆:“……”
他将披风解下,披风刚离开他的身躯便被冻了个哆嗦,寒风似直往他骨头缝里钻,栀桒榆忍着身体被冻的本能的发抖将披风盖在钟离怀瑾身上,拢紧了,还将灵力输入钟离怀瑾身体帮他取暖。
钟离怀瑾身体逐渐暖和,手中依然捧着已经凉透了的茶,主动钻进了栀桒榆怀里。
栀桒榆身体僵了僵。
怀里的人声音哽咽:“我不看雪……也不喜欢雪。师尊,我以为您不会理我了,您为什么才来?明明是您要我等您的……您还没喝拜师茶,是不是不喜欢弟子…… ”
栀桒榆被这连珠炮的问题问的有些脑子短路。不是我让你等,你就等着?
这时的小男主未免太过傻白甜。
在原著里男主是拿着拜师茶在风雪里跪了几日,而原栀桒榆对男主没起半分怜惜,最后男主被冻得晕过去,让其他弟子捡了回去。
到现在自己也仅说让他在钰清殿外等着自己,他就真傻乎乎的在风雪里等了一天。
栀桒榆内心叹了口气:“本座让你等,你就真等着了?”
钟离怀瑾收了收鼻涕眼泪汪汪的抬头看着栀桒榆:“您会来的。”眼睛里是满满的盲目信任与真诚。
栀桒榆别过脸去道:“若我不来呢?”
钟离怀瑾脑袋埋在栀桒榆的胸口里声音闷闷的:“您不是来了吗。”
栀桒榆:“……”小男主啊,你前期那么傻白甜不虐你虐谁?
栀桒榆将钟离怀瑾抱了起来带回殿内道:“本座向你道歉不该失言,你……”栀桒榆话说到一半,只听哐当一声,钟离怀瑾手中的茶杯摔在了地上,在碎片之中是一块已经结成冰的茶水。
栀桒榆低头便见男主脸红彤彤的,手一抚上他的额头,烫的惊人。
……
“师姑!”
栀桒榆刚从万药谷离开不久,就又带着一个半死不活的的人来了。
沈若青帮钟离怀瑾治疗过后道:“他身上有很严重的内伤,好在你送来的及时,要是在冻久点就要落下病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