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桒榆已问过钟离怀瑾在何处。
由于钟离怀瑾高热加上有些内伤因此在他刚上山的时候就已经昏迷过去,直到现在还未醒来。
栀桒榆走入房内便听见小孩子有规律的呼吸声,他轻手轻脚的靠近抚上他的额头,的确不烧了。
果然,照顾小孩子还是得别人来。听这呼气频率,睡得还挺香。
栀桒榆用神识看着小家伙肉肉的脸,一下又想起梦境里面的妹妹。前世由于各种原因同那妹妹很少见面甚至不熟,加上自己对她有芥蒂一直不喜欢甚至厌恶。
又想起那两句诗,北海虽赊,扶摇可接;东隅已逝,桑榆非晚。
他揉了揉眉心,心道:罢了罢了,是真是假,是或不是又如何?现在的自己终究只是一个被困在此地哪儿也去不了的孤魂野鬼。
栀桒榆伸手轻轻的捏了捏小屁孩脸上的肉肉,手感很好心中阴霾似也一下被扫去些许。栀桒榆又开始给小孩子诊了脉身体确实比之前好了些,看来那人照顾小孩照顾的挺好。他伸手渡灵力给钟离怀瑾,灵力在小孩体内运转为他疗伤。
逐渐小孩伤全然大好,栀桒榆却有几分疲惫,他起来正要离开衣袍被拉住了。
回头看去小孩的眼睛被室内光一下亮的有些睁不开,双眼欲睁不睁地看着栀桒榆。
钟离怀瑾:“叔叔,你别走……”
栀桒榆无情的将小孩抓着自己衣袍的手掰开道:“已经很晚了睡吧。”说罢又要离开。
钟离怀瑾双眼适应了光亮,一下坐了起来搂抱住他的腰身。
栀桒榆身躯有些僵硬并不喜欢别人这般搂着自己,他眉头微蹙低头,便见对方仰头看着自己眸子清澈含泪道:“叔叔我听你的话。”随后嘴巴微瘪“我在长岭宗好好学习好好修炼,你不要不要我,也不要把我送别人好不好……”声音逐渐带上哭泣。
栀桒榆头上出现一个巨大的问号,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把男主送别人了?这要是送出去突然黑化了怎么办?在身边放着至少能看着点。
栀桒榆:“吾何曾说过要将你送人了?”
钟离怀瑾双睫挂泪要继续委屈的脸一下僵住,没说过吗?他想了想好像是没说过 但他把自己交给那个姓上官的人了,难道只是暂时的?
栀桒榆将人从身上扒下来放回床上,严严实实的给他盖上厚厚的被子道:“好了睡觉。”
钟离怀瑾只露出一颗大脑袋之上的眼神清明毫无睡意感觉有些热。
叔叔怎么这么执着于,给他包严实?钟离怀瑾内心忍不住想。
栀桒榆转身要走身体一顿他的衣袍又被抓住了。
他无奈回身 。
钟离怀瑾眼神委屈:“叔叔能不走吗?我一个人害怕……”
栀桒榆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不能打,这是男主会黑化有主角光环,还有挂。
栀桒榆回身弯腰低头,脸朝着他,那双被缎带遮住的眼睛看不到神情,声音森冷:“要好好睡觉,不然鬼来了头都给你啃掉!”
钟离怀瑾表情僵了僵,他 就是想叔叔陪陪自己没想到给逼出吓唬小孩子的把戏了,就这么不想同自己一室吗?
钟离怀榆缩了缩脖子落寞点头。
栀桒榆缓了缓语气道:“吾就在你隔壁歇息。”
随后拍了拍钟离怀瑾的 脑袋离开了。
栀桒榆进入玄机阁安排给自己的房间。
入门不远处就有桌凳,他坐在凳子上拿出从九念山祭坛内获得的盒子。
盒子捧在手中便感觉神清气爽,心中愁绪被一扫而空。
栀桒榆心中喜悦,东西还没有拿出,就已经有这般作用。
这是一个通体漆黑的金属盒子,雕刻着精致繁杂的花纹,他在盒子全身观察半晌花纹流畅并未发现缝隙。
栀桒榆按照原文手抚过这个花纹,到一处停下注入些许灵力,依次进行下去,只听盒内发出声响。黑色的金属盒子一下化为一个个小方块散开露出里面的一颗透白珠子。珠子内各种金色纹路流转,散发着温暖柔和的光辉。
这叫舍尘子,原著中写,是玄机阁创始人化仙登上神坛之时失败后血肉尸身所化。
栀桒榆站起行礼,好歹是超超超超级老祖宗的人物,拜一拜还是有必要的。
随后他伸出左手检在漂漂浮的珠子上点了点。
突然这珠子光芒大亮。
栀桒榆反应极大后撤,我草不会是别人家老祖宗,真的显灵了吧?!
突然眼前出现一个头顶白发,长相仙姿玉色,额间有着银白花纹的女子虚影,栀桒榆刷的拿出寒笙剑,剑指眼前之人,满脸防备之色。
这真显灵了!?还是一个貌美的女子!
只见女子微一笑道:“你不必如此紧张。”随后她一瞬便靠近栀桒榆。
栀桒榆瞳孔收缩,对方太快了他还没能反应过来,一只清凉的手便又点在了自己的额头之上。
突然那个透白正盘,出现在那女子的手中。
栀桒榆捂着额头,这个人直接从识海中将阵盘拿了出来,自己竟然丝毫感觉不到。
祖宗还是祖宗啊,根本打不过!
栀桒榆老实了收回了寒笙剑。
上官勾唇妩媚一笑:“公子怎把剑又收回去了?”
栀桒榆行了一个晚辈礼道:“前辈很强,若您想杀,在下刚刚就已经是尸体了。”
上官霖懒散靠在桌沿道:“吾现也只是一道残魂杀你就是浪费力气。”她看向手中白秀阵盘继续道“不过让吾没想到的是这玄机卷竟然认你为主。”
栀桒榆疑惑,卷?它不是一个阵盘吗。
上官霖指尖微动,只见那正盘边缘一下展开真就形成一个极长的卷书。
上官霖一下靠近栀桒榆,看着他眼上的缎带,突然伸手将蒙着他双眼的缎带拿走了。
栀桒榆没有了缎带的遮挡,眼前白光一下极其刺眼,便抬手用衣袖挡在了眼前。
他感觉挡在眼前的手被对方抓住强行从眼前拿开。
女子靠的更加近了,栀桒榆连忙后退,直到后背靠在墙上已是退无可退,他皱眉偏头,眼帘轻颤显示着主人的不平静。
栀桒榆被压制在墙上双眸紧闭,突然下巴被抓住强行正回头颅,他五官极佳,皮肤白皙,唇色却是艳红。上官霖没忍住拇指在他唇上擦过。栀桒榆那浓长的睫毛颤了颤。
栀桒榆脑内炸开,这老女人要干嘛!别以为你长得好看,比我厉害,我就会屈服!我可不是那种随便的男人!!还有我喜欢年纪比我小的!你这种太老了!你出生打酱油的时候,都不确定我曾曾曾曾爷爷还有没有投胎。
栀桒榆伸手要抓住女子不老实的手,但他的手却直接从她身上穿了过去,没抓到,她不是实体,但为什么她碰我就有触觉。
上官霖看着栀桒榆的脸被惊艳道:“没想到眼罩摘下来竟然是这样一番容颜比吾想象中的更为惊艳。”
栀桒榆不挣扎了艳色嘴唇上下开合,声调清冷说出的话却直白露骨:“前辈莫不是千百年没碰过男人,醒来遇见我这么个皮囊想享受一番?”
上官霖点头拿起栀桒榆鬓边垂落的白发在手中把玩嬉笑道:“道也不是不行,反正吾这一醒来差不多又要睡个千百年,睡觉之前快活快活异是一番美事。”
栀桒榆内心一万匹马奔腾而过,你竟然不按套路走!不应该是说:你这毛都没长齐的竟然在这大言不惭,或者就你这修为吾能看上你?之类瞧不起的话吗!
上官霖手划过他光滑的脸颊道:“来睁开眼睛让姐姐验验货。”
栀桒榆躲开她的手不愿。
上官霖手指轻动,栀桒榆的眼皮便控制不住的上抬,睁开了眼睛。
栀桒榆双眸是银灰色的,在一细看之下瞳孔之内有着丝丝缕缕的光线流转行成极为瑰丽的图形。
栀桒榆双眸剧痛眼前白光大亮,泪水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随后是血夹杂着泪的血泪流出,一瞬栀桒榆便冷汗密布额头。
上官霖松开捏着栀桒榆下巴的手,嘴边呢喃:“果真如吾猜想一般……”随后向栀桒榆道:“你是逆道者!”
栀桒榆感觉能闭上眼睛了便赶紧闭上又是一滴血泪流出。
栀桒榆用神识看着上官霖疑惑问:“前辈何意。”
“吾说了你也不懂。”
栀桒榆真想一巴掌拍飞她,你不说怎就知道我不懂了?你这决定下的太快了。
栀桒榆:“您不说怎知道晚辈不懂。”
上官霖:“你知道什么是道吗?”
“道法自然便是道。”栀桒榆秒答,他不懂但是也要瞎掰,不然话题进行不下去,毕竟说的多,套的话就多。
上官霖:“浅险的说逆道就是逆其自然。”
栀桒榆:“……”这跟没讲有区别吗?按你这么说我以后要掀开牛顿的棺材,告诉他老子以后规定苹果不是下坠而是上升!这不就扯犊子吗,“逆道者”这称号牛逼哄哄的不比天道之子厉害?但他觉得这称号不要也罢,因为,死的快!
“看把都说你不懂了。”上官霖手一摊道。
栀桒榆,啊对对对我孤陋寡闻,我不明所以,我一无所知,我百思不得其解!
上官霖拿着手中玄机卷继续道:“说实话,吾是不愿将它交于你的,只可惜它竟然自己认你为主了。”
突然那书卷抖了抖自己卷了起来一下又变回一个阵盘脱离上官霖的手,敷衍的蹭了蹭胳膊一下咻的飞到了栀桒榆面前蹭着栀桒榆的脸。
上官霖愣了愣,真是有新主忘了旧主的负心玩意。
上官霜摇了摇头道:“吾有一句话你且听着。”
栀桒榆洗耳恭听。
上官霖开口,只见她一脸凝重的动着嘴皮子,叭叭半天,没一点声音。
栀桒榆,你倒是说啊?跟我演默剧呢?你嗓子是被捐出去了吗?一个字儿都没蹦出来。
就在栀桒榆要开口提醒时人突然人就消失了。
栀桒榆发蒙在女人之前所在的地方挥了挥,人呢?又在房间走了一圈挥了挥没反应,人呢?走了?
栀桒榆抓住还在他身上一够劲的蹭的玄机卷晃了晃道:“你能听懂我说话吗?”
它一下飞了起来整个圆形身体上下动了动,似在点头。
栀桒榆,颇感新奇挑眉道:“你刚刚听到那个女人说话了吗?”
玄机卷点上下动了动又左右晃了晃,这是点头又摇头。
栀桒榆猜测,应该和他一样听到了前面说的话,没有听到后面说了什么。他拍了拍盘子道:“好了,你自己回去吧。”
说罢盘子咻的一下飞入他额头。
栀桒榆坐回凳子上点了点还在盒子边漂浮的珠子,没有任何反应。
栀桒榆揉揉太阳穴。逆道者,怎么听这身份怎么假。
他扶上眼睛,那人是从眼睛上确定了什么?好想拿个镜子瞅瞅眼睛里到底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让她认为自己是逆道者。
等等,他拍了拍脑袋神识好像是可以自己看自己的吧,真是被自己前世的固有思维限制了。
想到此栀桒榆正要看向自己,突然思绪一下跑偏,自己看自己后背是什么感觉?于是神识便看向了自己的后背,嗯背脊笔直,宽肩窄腰,长发垂腰斯哈这妥妥的背影杀手!
栀桒榆拉回神看向了自己前面……不确定,再看看……我嘞个飞机!
他一下伸手扶上额头,额头摸起来光滑一片没有任何异样感,神识看自己额头有个黑白轮廓在脑门上印着这是个啥?稀奇古怪的,再一细看同在他识海里面的那个红色行星有些相似。
他抠着脑门上的花纹一阵苦恼,也就是说自己顶着印着花的脑门儿抛头露面的跟人家交流?
额头被栀桒榆抠红,那些花纹没有任何变化,栀桒榆不死心,这样顶着花里胡哨的东西真的奇奇怪怪,他用灵力使用隐咒 ,毫无用处!
栀桒榆放弃。
他的眼睛有些被白光晃的疼了,这下他才睁开了眼睛用神识看着自己的眼珠子,观察半晌……妈呀,他眼睛里面有好多细细的线飞来飞去,由于没有色彩在他看来跟有好多虫子爬来飞去似的!再一细看那些细细的东西形成了一个古怪又有些好看的形状。
栀桒榆呆,咋都喜欢在他身体上画画嘞?
以后他是除必要不可能在睁开眼睛的先不说逆道者身份会不会暴露,那古怪的图像就够糟心的。
他闭住眼睛,血泪再次流出他擦了擦脸上的血用缎带蒙上了眼睛,这眼睛为什么会流血暂时不去追究,因为比起这个眼睛里面有东西飞来飞去已经成了瞎子加身上还中着毒没解,那眼睛流流血泪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随后准备褪去衣服睡觉,抬手衣袖下滑露出左胳膊上刻的两字说是字不如说是纹咒。
这要从刚上九念山说起:栀桒榆知道九念山有幻境会失去记忆,于是为以防万一栀桒榆在身上刻下分魂咒纹,将部分魂力分开就算自己入了幻境也会有自我意识,因此在幻境里面一直有声音提醒自己。谁知道在幻境里面待久了分出的一丁点魂力差点真的分魂了,后面就闹出第二人格这么一回事。
就因为是强行分出的一点魂力,所以幻境没有察觉它的存在,以另外一种说法就是偷渡出国的人没有身份登记,系统查不到人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偷渡者,因此在第二人格出去的时候才不那么受幻境限制,甚至有些许修仙者的力量所以才那么强大。后面幻境反应过来了就把那第二人格压了回去,再加上栀桒榆终归是主魂因此就有了他后面压制住第二人格的事。
突然听到门外发出人摔在地上的扑通声。
栀桒榆将珠子和盒子。挥袖收入乾坤戒中。
神识从门内看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