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驶到最近的县衙附近,县官早就接到李琴给她递过去的信,所以早早就带着人在门口迎着。
她们这里还不算是西郡,算是西郡的外围,是通往西郡设置的一个类似于驿站的地方,但跟驿站不同,她们管辖这片区域,属于边缘地带,虽然归西郡管理,但是西郡太守那里顾得上她们,所以她们的县衙属于一个放养的状态。官员大多懒散懈怠,要不然也不至于让附近的山匪猖狂。
忽而听闻有两位皇女遭受到山匪的劫掠,她们个个吓得脑门的汗都挤了一盆又一盆,连忙派人配合李琴调遣,在这里等了一天也不觉得腿酸,队伍浩浩荡荡地行驶到了县衙的门口,县官看到那一个个山匪被押着回来,那叫一个心惊胆颤,又抹了一手汗,才迈步到停下的马车面前,对着马车里面的人行了一个礼,出声,道,“九殿下。”
叶昭凤掀开帘幔,看着战战兢兢的县官,叶昭凤脸色冰冷,她应该给这位太守好脸色吗?
身为县官,放任流民为匪作乱,自己却拿着朝廷的俸禄无所事事,没有尽一丁点职责,才让她们有了这么一路无妄之灾。
叶昭凤知道现在还不是教训人的时候,声音带着几分寒意说,道,“厢房准备好了吗?”
县官连连点头,对她,道,“准备好了,殿下您请。”
天色渐暗,她们应该先安定下来,再来清算。
叶素心抱着卫娇下了马车,最先朝县衙里面走去,这里不仅是管理这一片的县衙,也是上面重要官员巡视地方落脚的地方。
叶昭凤跟叶素心本想秘密前往西郡,本不欲来这里落脚,以免打草惊蛇,哪里想到路上会出现这种事。
县官见叶素心抱着一个男人下了马车,她低着头愣是不敢打量叶素心手上抱着的人,连忙让身边的小官给叶素心领路,叶昭凤也带着江温行下了马车,叶昭凤对县官,道,“将那些山匪关押好,今日之事,明日我再同你们算!”
说着,叶昭凤握着江温行的手走了进去,奴冰跟阿愿尾随其后,接着就是西郡太守李琴跟她的夫郎刘日。
县官听到叶昭凤的话,她连忙说了声“是”,出了一脑门的汗,她抬着袖子擦了擦。
她在这里做县官这么多年是真得没有想到有一天能接待到皇女这种大人物,想到对职务的懈怠,县官觉得自己的日子算是过到头。
李琴停下脚步,对正在抹汗的县官,道,“两位殿下下榻此处,不可声张,以免惹出麻烦。”
县官,道,“是,是,臣不会。”
不过县官想到西郡里面的情景,比她们这更加腐败,虽然她被叶昭凤抓了个着,会有降职的风险,但是西郡官员腐败,比她更加荒唐得多了去,她要是被降罪,肯定不是一个人。她也不会将这件事声张,因为不能只让她一个人惊慌失措,否则也太不公平了。
李琴带着自个夫郎走进去后,尘音也迈着大脚步从县官的面前路过。
县官瞪大双眼看着尘音,她指尖颤抖地指着尘音,对她,道,“你怎么在这里?”
尘音叉着腰颇为挑衅地看着县官,她拍了下县官的肩头,对她,道,“我早就说了,该管管那些山匪,看看,你这就是不听劝的后果。”
尘音之前就来过县衙里要她出面将那些祸害人的山匪解决一下,结果尘音被赶出来了。
处理山匪是一件麻烦的事,朝廷都不管她们这边,谁会揽这个活。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两位皇女路过这里还遭遇山匪,要是知道,她肯定派人通知那些山匪叫她们别搞事。
县官看着尘音那张洋洋得意的脸,一口老血哽在喉咙里面,只差没有喷出来。
尘音朝县官摇了摇手,也跟着走了进去。
只剩下县官在那里瞪着双眼。
叶素心洗完澡出来后,发现卫娇还揪着被子缩在床角,叶素心走过去坐下来,伸手拉了拉卫娇揪着的被子,卫娇却将被子拽紧,像根木头似得一动不动待在那里,叶素心有点不习惯,以往都是卫娇自己扑上来抱着她的胳膊缠着她。
叶素心心里难受得很,她出声,道,“卫娇……”
卫娇埋着头在双膝上,手上只是紧紧地抓着被子
叶素心握住他的手,朝他靠了过去,对他,道,“没事了,欺负你的人,妻主都解决了。”
卫娇才松开被子抱住了叶素心,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声音哽咽地,道,“妻主,你以后能别离开我吗……我真得好害怕。”
原来无助才是世界上最可怕的。
没有什么能倚靠,任由别人欺凌。卫娇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世界,在他心里,他觉得大多数人都是好人,世界没有什么危险。卫央将他保护得太好了,以至于他不知道什么叫做人间险恶。
卫娇紧紧地抱住叶素心,生怕他一松开,又陷入那样无助的困局当中。
叶素心的手都被卫娇的眼泪给湿透了,叶素心的眼波微微动了动,她将卫娇抱紧,对他,道,“不会了,以后都不会离开你。”
第二天早上,叶昭风开堂审问,将那些犯了罪的流民都给发落了,至于县官失职,叶昭凤责骂了她几句,又打了几个板子,没让她直接免职,因为暂时还找不到能代替的人,且她犯了失职之责也不算是有太大的过错。
叶昭凤坐在公堂之上,看着挨了板子的县官颤颤地被人扶进来,叶昭凤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看了县官一眼,对她,道,“长记性没?以后再怠职,我直接打死。”
县官感受着屁股上的痛感,摸了摸额上的冷汗,对叶昭凤,道,“长了长了,只是九殿下不是臣不想尽职,是尽不了啊!”
叶昭凤喝茶的手一顿,道,“这话什么意思?”
县官推开搀扶着她的人,扶着滚痛的屁股一瘸一拐地走到叶昭凤的旁边,对她,道,“臣为百姓官,刚上任那会也想治理好这里,那些流民都是在西郡内地过来,我们县衙理应由西郡太守管辖,但是她们不给我们拨俸禄啊……也不是不拨,
是少得可怜,连米都买不起,一无钱,二西郡那边又不肯给人,我们这里的姐妹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那些流民又是被逼无奈才占山为匪,其实路过这里的人不多,都是可怜人,要不是西郡税高又大旱,她们也不至于此,所以臣有心无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