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子要比柜子简单的多，两天时间牛二就弄好了。
她把家里四处摆放的罐碗坛盆这些放上去后厨房一下子就宽敞干净了许多。
除夕早，陈娇娇照常去做饭，牛二把鸡兔喂了后又继续了他的木工活。
他毕竟不是木匠，做出来的东西也比较粗糙，好在他们也不也是什么讲究人，能用就行。
早饭依旧是野菜粥，陈娇娇又给炒了个大白菜，都不用她喊，牛二自己就寻着味来了。
今天是除夕，也是她和牛二一起过的第一个年。
偏房里牛二还在忙，她过去问了一嘴“你要吃烫菜还是炒菜？”
“烫菜。”牛二停下来看她“多放点白菜。”
“那我再煮个饭？”
“行。”
大白米饭，鸡汤煮菜，今年的除夕饭要比前两年简单些。
牛二把鸡汤和菜一起弄进碗里和米饭拌匀吃了起来。
他吃的慢条斯理，不再是那副急切的样子。
陈娇娇问他“你一会出去吗？”
“不出去。”他抬眼“你要去就去，我看着门。”
“我不去。”她摇头，原本也不是多爱串门的人。
吃过饭，陈娇娇正在洗锅，院子外面的小孩子跑来跑去的，嘴里还叫着其他孩子的名字。
牛二盯着，片刻后看向了她的肚子，微微皱了下眉。
陈娇娇没注意到他的神色，端着泔水去了外面，回来时就见他坐在小板凳上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她一边擦盆一边问。
牛二摇摇头，在她身后关了门。
火盆在偏房里烧的很旺，牛二把油灯点燃开始忙活了起来。
陈娇娇守着火盆，时不时的往里面扔根柴。
不大会的功夫，门外陈三喊了一声牛二。
牛二皱眉，下意识的看了她一眼，应了一声后打开房门出去了，。
陈娇娇没动，听着两人说话的声音，片刻后牛二走了进来，神色算不得好。
“我去村长家了。”
“怎么这时候请喝酒？是盖房子的事吗？”
“应当是的，那一院子新房盖起来也不容易，光上山砍木都是个麻烦事。”
“啥时候盖啊？要是太晚岂不是耽误你的事？”
“我估摸着年后就要盖，等翻完地大家都要出去了，再晚也没人去了。”
“既然这么早，那年前怎么不准备准备？”
“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牛二伸手拿起一旁的衣服穿上，说“我这会儿在家里，不去也不行，过去了听听其他人说什么吧。”
“那你去吧，这些事你比我有主意。”
牛二应着，端起火盆说“你回屋暖着，走的时候我把门关了，你别堵，等我回来守岁。”
“行。”她应了一声。
偏房这会儿冷，她凑到火盆前坐着，把门窗都堵了，用大火熏了会屋子后这才暖和。
院门咯吱一声，陈娇娇起身，刚掀开帘子王娥和陈三盛带着陈奇元就走了进来。
“赶紧进来坐会。”陈娇娇笑着拉了拉陈奇元的手。
陈奇元这会儿正是好奇的时候，一进门就挣脱王娥的怀抱，颤颤巍巍的要去四处看看。
陈三盛冲他招了招手，陈奇元咧着嘴立马笑了起来，扭着身子就要过去，结果一屁股坐地上了。
王娥立马把他抱了起来，陈奇元一双眼睛眨啊眨的，看着快哭了，不过最终还是在被陈三盛抱走到时候忍住了。
王娥伸出手烤着火，问她“牛二也去了？”
“爷爷和二叔也去了吧。”
“这都是亲人，不去也不行，牛二年后还是翻了地走？”
“还不知道。”
陈奇元在屋子里到处走，陈三盛护在身后。
他抓着地上用来洗漱的盆，看着是想拿起来，不过没有成功，没站稳差点一屁股坐下去，后面陈三盛眼疾手快的给接住了。
大概是吓着了，陈奇元瘪着嘴就要哭，陈三盛抱着亲了亲，哄了哄，这才又重新笑了起来。
“我奶奶呢，今天怎么没带奇元？”
“不舒服的时间长了。”提起这个王娥就心烦“前一段时间的夜里受凉了，就一直没好，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药吃了也没用，就一直在家里躺着。”
“我这些日子和牛二忙着竟然都不知道。”她语气略微惊讶。
“倒也没多大事，就是看着不太精神，又嗜睡。”
陈娇娇点点头，这里的人普遍显老，年岁也不高，四五十岁死都是常有的事，听王小芳这个症状，该不会是真的快要死了吧……
这些话她也不敢说，寻思着过两天去看一下，也免的让别人说她的不是。
陈奇元闹腾了会也累了，王娥抱着他回了家，往常她都睡的早，这会儿早就困了，眼皮子都快睁不开了，不知道村长家是在喝酒还是谈事，牛二这个点也不回来。
她把被子抖开铺好，又过了许久牛二裹着一身的寒气才进门。
屋子里让火盆熏的暖和的很，牛二把外面的棉衣脱了，坐在凳子上烤了会这才说“跟我想的差不多，村长家打算初四就动工，要我们帮忙去山上弄木头。”
“其他人说什么了？”
“四爷说不合理，陈南说只是帮忙，若是不帮也没事，不强求。”
“这是把话都说死了呗。”陈娇娇摇摇头，这村长在村里地位是高，但毕竟也不是正儿八经的官，村里人若真是闹腾起来不让他当村长了，他也是没辙的。
但这种事一般也不会发生，毕竟若是重选村长，村里的外姓人闹腾起来也麻烦。
“那大家就忍了？”
“都是人精，心里再不高兴也不会当场说。”牛二看着很是不爽“他让我和陈三几个年轻的去山上，剩下的人拉土和挖地基，他们去买瓦片。”
“呵……”陈娇娇冷笑“哪有他们这样请人帮忙的？这不是妥妥的以权压人吗？”
往常大家都敬着他，太过分了村里人可不会惯着他。
“爷爷和二叔也没说什么，我也就没吭声。”
“初四动身？”
他点头，“太早大家也不干啊，这大过年的，这一出就够闹腾的了。”
陈娇娇听着都生气，当初牛二被赶出来盖木屋的时候没一个帮忙的，这会儿倒是想起他来了。
不过倒也跟他自己脱不了关系，牛二当初被赶出来没粮，这请人干活都是要管饭的，而他连自己都吃不饱。
“还有……”牛二抬眼“他们不管饭。”
“不管饭？”陈娇娇这回是真的气笑了，“他们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太过分了点吧。”
“且看吧，我估计好多人都不去。”
“哪有他们这么做事的？年前的那段时间他们完全可以把木头砍了收拾好，现在什么都没弄，直接都推给别人了，连饭也不管……”
“说是完事了请大家喝酒吃肉，他们刚分家，家里也没多少粮……反正当时大家也没吭声，估计都不爽。”
“可是大家都不富裕，也没谁跟他们一样做事啊。”
牛二也不爽的厉害，但他一个小辈也没法做的太明显，只是说“二叔他们让我明天过去一趟，且看他们如何决定吧，我估摸着村里的男人私底下都会商量一番的。”
陈娇娇叹气，这大过年的，是真的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