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牛家分家了。”
“什么时候?”
“就昨天晚上,那个吴春花连哭带骂的,闹了一晚上……”
陈娇娇在后面听着,忍不住问“怎么分的?”
“还不知道呢,我刚出门的时候碰到牛康年去请里正了,以吴春花那黑了心肝的性子,那牛二能分到什么……”
“一碗。”刘婶子忙把钱和碗递过去。
“我也要一碗。”她也忙把碗递过去。
这卖豆花的是隔壁村叫卖的,几天才来一次,嫩豆腐,什么都不放都又香又嫩。
分量很大,一碗也差不多够他们三个人分的。
回去的路上,她碰巧遇见从门里出来的牛二。
牛二很高,一米八往上的个头在村子里算是顶尖的。
一张黝黑的脸上常年都是面无表情,想到刚才听到的话,她也没打招呼,低着头,匆匆忙忙的回了家。
一碗豆花两文钱,平日里自然是舍不得的,但今天是陈平的生日,买一碗,三个人解解馋也是可以的。
村子里的青壮年一到农闲的时候经常回去镇子里找活干,但他们家唯一的一个男人还不到五岁,自然也没法去补贴家用,日子过得就要比其他家紧凑许多,好在原主是个勤快能省的,虽说兜里钱不多,但粮食屯了一点,不至于坐吃山空。
针线活她不会,陈小那点本事,也就够给自家人缝缝补补,其它赚钱的法子都要本钱,家里就百来个铜板的家底,一不小心就没了,也不能瞎折腾。
临近中午,喂过五只鸡,陈娇娇刚打算用野菜摊个饼吃,就听到门外王娥的声音。
她出去一看,就见王娥提着个篮子。
“我在地里拔了点菜,你们中午拿去炒了吃。”
“谢谢二婶。”她忙接了过来“婶子进来坐会?”
“不了。”王娥摆摆手“我也得回去做饭呢,篮子你改天拿给我吧。”说完就匆匆忙走了。”
她一头雾水的回到厨房,腾篮子的时候才发现菜下面还放了四颗鸡蛋。
陈小从门外进来,看到也是愣了,“哪来的鸡蛋?”
“二婶给的,应该是知道今天平儿生日特意送来的,我们中午炒了吃。”
陈小“嗯”了一下,并未多说什么。
一看她那个样,陈娇娇就知道她又在不高兴。
短短两个多月的相处,她总觉得这孩子长歪了。
“又在不高兴了?别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你要这么想,能送几个鸡蛋过来的也就二叔家了。”
“你多想想别人的好,别老惦记几年前的那点事,小孩子家家的,怎么那么重心思呢?”
“大姐,爹娘死后,爷爷奶奶说要把平儿接过去,他们一点都没想到我们……”
“二叔家明明不要平儿……现在又送东西来好像很关心我们似的……”
这事陈娇娇自然不会有太多的心思,毕竟她又不是原主。
“你也知道那是二叔不是爹,人家愿意对我们好,记着就是了,这世道,活着本就艰难,我们能做的就是靠自己努力的,好好的活着。”
“而且二叔和婶子对我们挺好的。”
陈小应了一声,她知道,这小姑娘轴,并没有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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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他们刚从山上捡完柴,下山的时候就见牛二拿着锄头在翻地。
地里的庄稼被嚯嚯了一半,听到动静,他也只是抬头看了眼,很快就低下了脑袋。
“翻地呢?”她路过的时候顺嘴问了一句。
牛二抬眼,很轻的应了一声。
一直到离的远了,陈平才小声的问“他怎么把庄稼嚯嚯了?”
“不知道。”
回到村里,村口聚集了不少人,王娥一见她,立马招了招手。
“二婶子,今天没下地啊。”
“没呢,又去捡柴了?”
“是,你们刚说什么呢?”
“在说牛家。”
另一个婶子接过话“牛家分家了,就在中午,那牛康年和吴春花真不是东西,家里八亩地,分了两亩最差的地给那牛二,连个屋子都不给,说是两亩,除去盖房子的地,也就剩一亩半了。”
这村里家家户户也就八九亩地,一个人分两亩也说的过去,但如果盖了房子,怕是连吃喝都是问题。
“都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这话一点都没错,牛二娘多好一个人啊,为了他牛家传宗接代难产死的,结果到头来,这黑了心肝的这么对牛二。”
“那孩子也是可怜……”
“心肠真是坏。”回去的路上,陈平小声的嘀咕着。
陈娇娇也愁啊,这古代落后,家里的田地全靠人力。
她来的巧,翻地的活原主都干完了,明年耕种,这些活就得自己干了。
第二天上山,牛二正在砍树,应该是要搭建木屋。
她看了眼,刚要走,就听牛二问“要吗?”
知道他说的树杈,陈娇娇忙点头“谢谢。”
牛二没说什么,把不要的全都打成小捆,说“湿木重,少背点。”
“谢谢。”
有了现成的,他们也不用去捡了,倒是省了不少事。
陈平个子小,背起一捆的时候走路都晃,牛二见了,提醒说“拖着吧,轻松些。”
陈平绷着脸,还是听话的拖了起来。
等把那些树杈子拖回家,三个都累虚了。
就听陈“牛二的东西都在山脚下,他是不是被赶出来了?”
陈平也跟着点头“我看到他架的锅了,牛家好像就分了他半袋粮。”
“那怎么办?”陈娇娇无奈“我们家又不能收留他。”
古人最注重男女之别,而且按照这里人的婚嫁年纪算,这原主也该找婆家了,贸然收留一个男人,传出去指不定多难听呢。
“别管了,他一个青壮年,总饿不死。”
晚上蒸了谷子饭吃。
整天吃面糊糊和野菜饼,猛的吃到一碗不太正儿八经的饭,陈娇娇竟然觉得奢侈。
“大姐,我们以后能不能隔一段时间吃顿饭啊。”
陈小一边扒拉,一边小心翼翼的提意见。
“可以啊,但是有条件。”
两人看她。
“我们地少,又没有青壮年,一年到头能指望的也就这点地,所以,以后得努力干活,知道吗?万一以后来个天灾什么的,我们三个怎么办?”
这话倒不是她虎人,而是原主就经历过大旱,颗粒无收,所以在原主爹娘死后,原主就学会了精打细算,把粮食留着,以防万一。
大概是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在找不到其它法子挣钱的陈娇娇也学会了未雨绸缪。